孟知韫嚼完嘴裡的培根炒蛋,慢條斯理喝口牛奶,“沒問題,我會讓我們工作室的同事過去給你量。”
“那孟老師會過來嗎?”
她這個問題,比盤子裡的培根炒蛋還要噎人。
“也許。”孟知韫忽然學起周正昂說話,她記得他喜歡這樣婉拒别人。
可張憐禮顯然沒聽懂,她在那頭高興地說要靜候她去,順帶請她吃頓海市大餐。
罷了,孟知韫怕自己成為她的盤中餐,被開涮。
放下手機她琢磨起昨天周世均的那束花,她目前尚不清楚劇組内風聲如何,隻能先請上幾天事假避一避。
當鐘珉再次十萬火急打電話來時,孟知韫和江曉琳正在尼斯的私人海灘上曬日光浴。
她的心情大好,與鐘珉的火燒眉頭形成鮮明對比。
“她執意要見你!”
“與她戀愛的又不是我。”孟知韫開起玩笑,“衣服是現成的,隻要照着她的尺寸改改就可以,這并不是什麼難事,我們工作室裡每位同事都可以做。”
“不,她說她更相信你。”
孟知韫摘掉臉上的墨鏡,露出那雙笑意滿滿的眸子,“如何相信?”
聽筒那頭默了一瞬,大約有點難以啟齒,“你不在的這些天,周世均一直在給你們工作室送花,上面還寫了些情話。劇組裡傳來傳去就都知道了你是他愛人,還八卦起張憐禮的反應。”鐘珉又頓了下,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他又說,“有天張憐禮去那邊找你,看到這些花,她就拿起上面的卡片說,真巧,原來孟老師的愛人和周先生同名呢。”
此時此刻,下午3點16分,孟知韫曬了三天沒黑的臉,終于在此刻黑的格外難看。
鐘珉補充道:“所以她說她相信你。”
原來是這種相信,孟知韫聽着這個意思,倒有點像張憐禮做了主才讓她進周家門。
孟知韫扶額,方才的快樂轉瞬煙消雲散,“我知道了,我過兩天就回去。”
張憐禮要改衣服的那套是用在一場重頭戲上,原本那場戲計劃結尾時拍攝,現在不知怎麼提前了日程。
她悄悄問了程讓,程讓一五一十将最新的檔期排班表發給她,并附帶一句:“周導說要把海市的戲盡快拍完,好接着拍港城那邊。”
原來是他的意思,這就不奇怪了。
孟知韫起初擔心恐是張憐禮故意找茬,所幸不是,可到底這個事怎麼都不算好苗頭。
打道回府那天,孟知韫特地在機場免稅店買了些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的尼斯特産。
工作室的小夥伴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沒顧上提周世均送花那事,隻當真是個同名同姓的。
“果然人還是得待在沒有天花闆的地方,孟老師看您這趟旅遊回來,心情好了不少呢。”
孟知韫笑而不語,瞥到從外頭進來的場務,他是來通知開研讀會的。
“我還要參加嗎?”孟知韫奇怪,她負責的角色衣服已經結束了,除了張憐禮那套非要指定她修改的禮服。
場務點頭。
孟知韫挑眉,“好吧。”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張老師在嗎?”她入鄉随俗喊起張憐禮老師,“她讓我去幫她改衣服。”
場務愣了下,很快回道:“不太清楚,應該不在。”
孟知韫與他并肩走路,随口又問,“真不巧,那她去哪了?”
“不太清楚。”
場務一問三不知,孟知韫笑眯眯遞給他一袋零食。
劇組開研讀會的地點這次定在新搭的棚裡,也是電影中男主角開會用的會議室,整體色調暗沉,肅穆。
亦如今天的研讀會氛圍。
孟知韫在鐘珉身邊落座,他看她一眼,評價道:“你黑了。”
“是這裡光線暗。”
“你借口不少。”
孟知韫看他心情不佳,打量一圈今天研讀會來的人,主要的人物基本都在這了,不過沒看到張憐禮。
周正昂破天荒沒坐首位,首位的位置空在那處,後面的牆壁上挂着大大的軍統旗幟。
大約是他覺得礙眼,孟知韫多看了幾眼,剛好與側身與旁人說話的周正昂的眼神不期而遇。
算起來有大半個月沒看到他了,瞧着又清瘦不少,那眼神倒是堅定的像要入□□。
将她視為生人,路人,普通人,甲乙丙丁,反正就不是那夜在酒店房間裡的眼前人。
孟知韫對他這套轉變早已習慣,他有當影帝的潛質,可惜戲路太窄,演不了窮人。
整點剛過,副導演宣布研讀會開始,專業的演員們即使隻是讀劇本也是聲情并茂,旁聽的沉浸其中。
直到一道唐突的敲門聲打斷了節奏。
是位面生的外送小哥,熟悉的是他依舊捧着鮮花,“請問哪位是孟知韫小姐,這有您愛人送您的花。”
刹那間,原本聚焦在演員身上的視線齊齊轉向孟知韫。
外頭變了天,孟知韫的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