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困難和爸爸說。”孟從興略顯老态的臉上堆起笑容。
孟知韫重重點頭,轉身出門拿起手機聯絡先前在劇組的友人。
“鐘老闆。”
“稀客啊。”鐘珉有些意外,“好久不見你,如今在哪高就呢?”
孟知韫聽他打趣,心情也慢慢陰轉晴,她窩在自己房間的小沙發上。
“别貧。我想問你,我在劇組的推薦信你能幫我拿到嗎?”
“這個……倒是難住我。”
“鐘老闆神通廣大,區區推薦信怎麼會難住你。”
“難住我的不是信,而是劇組目前已經停拍,一切工作暫停。你要是想去别的劇組工作,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
“怎會如此?”孟知韫急急追問,“周正昂不是回港城拍戲了嗎?”
“是,他在港城拍戲,也正是港城那筆資金鍊出現問題,拍戲工作已被叫停。”
孟知韫沒有察覺自己的背脊已經十分僵硬。
“你說莫長江?”他是這部電影最大投資人,資金鍊出問題隻會從他那開始。
“沒錯,據小道消息說哈,莫老闆現在正在接受上頭檢查,所以他名下一系列相關投資活動都得暫停。”鐘珉聲音越說越小,“我看這次多半兇多吉少。”
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倒叫大家都很意外。
“他在港城勢力深厚,怎麼會……”
“那就是有比他更強硬的勢力要搞他呗。”鐘珉說罷笑起來,“比如周家。”
孟知韫想否認,畢竟按她近日的接觸,周家和莫長江不說和諧,但最起碼不會針鋒相對。更何況她與周世均取消婚約,莫長江又是她家對頭,按周世均的脾性,此時更該與莫長江統一戰線才是。
好奇怪。
想不明白。
夜晚躺在床上,孟知韫翻來覆去還在想這些問題,她時不時摸出手機看時間。
又打開通訊錄想聯系那個很久沒有撥通的電話。
最後理智将她按住,不要了。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說好不再聯絡就該做到。
心髒在呼吸間漸漸萎縮,抽痛,孟知韫蜷縮在被窩裡。
港城是亞熱帶季風氣候,即使是冬天也不算太冷,甚至算得上是燥熱。
捱到淩晨一點,孟知韫還是感覺不太暢快,她側躺在床上,捏着手機,拇指在撥号鍵上點來點去。
到輸入最後兩位号碼時,她有些猶豫。
最後還是鬼使神差輸入自己原先的手機号,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通過打過那個自己已經注銷的手機号碼,用來轉移思念。
她習以為常等待機械女聲響起,誰知聽筒裡居然傳來【嘟……嘟……嘟】
是等待接聽的前奏。
孟知韫心下漏掉一拍,思緒轉的飛快,心想難道是這個号碼已經有了新主人嗎?
正當她思考的這會兒,嘟聲忽然消失。
孟知韫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通話開始計時,俨然已被對方接聽。
隻是聽筒裡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音。
孟知韫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她急急挂斷,捧着手機心有餘悸。
電話另一頭,某個身着黑色大衣的青年男子正抽完一半香煙,他低眸看着跳轉到通話記錄頁面的手機。
耳畔依舊回響方才女人的聲音。
“老闆。”程讓從後方拿着一沓資料走過來,“已經安排完畢,這是證監會回傳的審查文件。”
周正昂掐滅手中的香煙,接過資料翻看。
梁恺霆拿着對講機進來時,滿臉困意,他遞到周正昂面前。
“她要同你講幾句。”他指了指對講機。
對講機那頭先是傳來大片風聲,還有機器轟鳴聲。
“說。”周正昂道。
“周先生。”
說話的是張憐禮,此時她正站在一架私人飛機旁邊,她擡頭看向不遠處亮着燈的辦公室。雖然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但她知道,周正昂就在那裡。
“謝謝你。”她說。
女人轉身踏上私人飛機。
室内,梁恺霆看着停機坪上的飛機緩緩升空,他不禁感歎道:“你幫她出境,是不想讓周世均好過啊。”
周正昂收起手中的資料,“我就是讓他這幾年太好過,忘了本。”
察覺到他眼中的狠戾,梁恺霆恍惚間發現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正昂。
冷峻的面龐上,看不出半點往日柔和。
想來,他說要跟講個新消息。
孟知韫和周世均取消婚約了,是孟家主動提出的。
“我這絕對第一手消息,恐怕你都還不知道吧?”梁恺霆洋洋得意。
站在落地窗前的周正昂身形微怔,“不知。”
“不得不說,這孟大小姐也是相當有骨氣,隻是孟家那個公司後面日子不太好過。”梁恺霆啧啧稱奇。
聞言,周正昂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看向剛才那通通話記錄,7分鐘前。
“她确實有骨氣。”周正昂輕哂。
甯願打給她曾經的空号,也不願意打給他。
太有骨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