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窒息,帶着無盡惡意的聲音從水面上方傳來
“付鶴隐,你選誰!?”
滿身傷痕的孩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二哥,你為什麼還活着——”
—
陽光順着窗簾的縫隙落在柔軟的床上,随着時間推移落在淩亂糊着頭發的臉上。
緊閉的眼皮下雙眼不住轉動,眼尾鼻尖帶着淺淺紅意,眼下一顆滴淚痣鮮明。
付岚被陽光曬着眼睛,胃裡隐隐疼痛發出抗議,他睡的不太舒服。
當他翻身困難,覺得身體哪裡都不對勁,尤其某個地方像被劈開一樣時,突然驚醒,琥珀似淺棕色的眼球轉動打量四周。
看着側躺在旁邊的人,他忽視不适,跨坐身上,拿起枕頭狠狠捂了上去。
被枕頭悶住無法呼吸的人很快醒了過來,他摸索着付岚的胳膊,使勁一扭,兩人便換了位置,付岚手中的枕頭也被扔到一邊。
枕頭被扔,付岚伸手一使勁,雙方又滾了半圈,形式逆轉。他翻身上去,伸手掐住躺在他身邊男人的脖子,用了八分力氣。
剛剛被悶的呼吸不暢的男人,剛醒過來時,深邃的眼睛帶着寒冰,強勁有力的手也握住了付岚白裡透紅的手腕。
可被付岚扼住喉嚨後,躺在床上的封俞反倒笑了,放松身體,手掌暧昧的摩挲掌下光滑細膩的皮膚,像昨夜一樣,盡管自己被憋紅了臉。
見他這樣,付岚微微松開了手,差點被謀殺的封俞一邊咳一邊笑
“付先生,謀殺恩人啊……”
嗓音低沉,帶着剛醒來的喑啞,和着喘息,十分性感。
聽到這個聲音,昨夜靡亂的事情終于全部回到了付岚的腦海裡。
酒精,圍堵,藥物,燥熱……
帶着熱意的手,被掌控的軀體,受不住的難耐,抓着被褥汗津津的手……
他想起來了,真是,令人尴尬的古早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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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舒緩的清吧,燈光昏黃暧昧,調酒師有節律的shake,卡座裡低音量的談笑。
吧台低調的角落裡隻坐着兩個人,卻引得全場或明或暗的目光。
深棕色中長發随意披散,堪堪落在肩頭,遮蓋住修長脖頸,也遮住了一點細微的凸起,隻随着人的輕微動作,從發絲縫隙間露出些許白皙皮膚。
一身黑色真絲襯衫松垮垮的墜在身上,被扯開兩顆扣子的衣領下露出精緻骨感的鎖骨。
鼻梁上架着淺金色钛質多邊框眼鏡,鏡片反射着昏黃的燈光,重疊在他漫不經心好似空無一物的眼瞳中,平添幾分暧昧與誘惑。
眼下的淚痣一半隐藏在鏡框後,讓人想要狠狠揉搓,看看這雙眼睛會不會流淚,淚水會不會流經紅痣,潤濕臉頰。
原本側身靜靜看着身旁清甜男孩努力勾動他的男人正過身子,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吧台,又點了兩杯苦艾酒,連調酒師都被他蠱惑,手裡的動作輕緩。
他已經喝了四杯苦艾酒,眼尾帶着一抹淺淺紅暈,整個人懶散的撐在吧台,一晚上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這位,遲遲不肯走。
“冷漠疏離又妖冶肆意”二樓,身旁被好幾位男生圍着,靜靜看着樓下的封俞給了個評價,放下酒杯,擡手招來侍應生。
“樓下角落那個黑襯衫的男人是誰?”聲音低沉有磁性,和他的臉一樣招人:眉骨凸起,眼窩深邃,劍眉濃密。
“那位,是最近兩個月的新客,聽說姓付,想約他的人能繞城一圈了。不過他來的不頻繁,每次來隻是喝酒,對别人的挑逗不接受也不拒絕,沒聽說誰成功勾上他的。”
一直注視着樓下的侍應生一聽黑襯衫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位。
身邊的男生聽他詢問别人,怕他被勾走了,殷勤的給他倒酒,封俞沒有拒絕,餘光卻不經意跟着那道身影。
封俞瞧着他似笑非笑任由旁邊的男孩單方面調情,直到那人直勾勾盯着他靠近。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用杯底抵住那人。
看見身旁男孩盯着自己毫不掩飾的眼神,付岚沒有感情的勾了勾唇角,略感無聊的将人推遠。
随着身體動作,映在眼鏡上的昏黃光點消失,琥珀似的眼眸露出未被遮擋的模樣,剔透卻冰涼。
被推遠的清秀男孩癡迷的摸上酒杯,想要離玻璃杯上白皙修長的手更近一些。
不等他摸到,付岚抽身付錢就走,留下他呆呆的握着酒杯。
見人要走,旁邊一直不懷好意盯着他的兩個高大男人其中一個,端着酒杯站了起來,一臉的兇相,看起來不好惹。
身後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和惡心的視線。
“美人,賞個面子,陪哥喝一杯。”男人醉醺醺的端着酒杯,攔住付岚的去路。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被束進窄腰的真絲襯衫表面光暈流動,和着如雪水一樣的聲音流進人的心裡,本應讓人冷靜,卻讓本就燥動的心更加燥熱難耐。
周圍的人有看熱鬧的,有摩拳擦掌想要英雄救美的,有膽小怕事不敢惹的,二樓的封俞偏頭看着他的腰線,擡手抿了一口酒,眼裡閃過興味,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楚衣褲下的線條。
付岚的拒絕讓男人心頭火起,看着他筆直褲管下修長的雙腿,幹脆一摔酒杯,伸手要抓住付岚的肩膀,卻被他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開了。
男人要罵罵咧咧的動手又動嘴,還沒說出來就被抵在喉嚨的尖銳玻璃逼的沒了聲息,一絲紅意流下,讓男人感受到了恐懼。
“滾遠點。”付岚左手捏着玻璃柄,右手插在兜裡,泛紅的眼睛厭惡的避開男人,看這種人實在是侮辱了他的眼睛。
看着用濕巾擦拭手指的颀長背影,男人說不出話來,眼裡卻冒出兇光。
見人消失在門口,二樓的封俞意興闌珊的推開懷裡的人,付款下樓,原本想回家的腿,在看見仍舊呆立在原地的高大男人拿出手機滿臉陰狠後,徑直拐了個彎。
付岚今日心情不好,多喝了兩杯。酒勁後起,腳踩在路上也沒有實感,像走在雲端,又像走在懸崖,一不留神就容易跌下去。
路燈的光黃着搖擺,有人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