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墓園門口停下,身形高大相貌英俊的人關上車門,提着保溫杯走向停在路邊的越野車。
車後座的付岚已經蜷縮着背對着前座,聽到車門開關的聲音利落的坐起來。
“喝點,芹菜汁。”
沉默在狹小車廂裡蔓延,隻有細微的吞咽聲攀上封俞耳邊,他調整好後視鏡,掃了一眼後座,啟動離開。
封俞打開了音響,清寂的音樂在耳邊流淌,聽的人昏昏欲睡。
付岚放任睡意,将杯子放到副駕駛,偏頭看着封俞淩厲的側臉線條模糊的說了句什麼,不等他回答就回到了後座。
封俞握着方向盤的手稍緊了緊,看着前方路況,餘光卻一直跟着付岚,看他側頭閉眼,開的更加平穩。
夜晚
“怎麼在這裡吹風”
封俞沒找見付岚,上了二樓露台才看見消瘦的背影,在寂寞的黑色的夜裡,在落寞的明滅燈影中,封俞看見了狼狽與傷痛,便走過去打破了他不喜的氛圍。
“封俞——”
語調輕緩,封俞突然覺得難過,付岚紅着眼睛,側頭看他,眼裡是黑色的影子。
拿着酒瓶的手搭在欄杆上,酒液晃動,發出輕微聲響。
“我在”
封俞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扶着他。
付岚轉過身雙手搭在欄杆上,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嗎?我現在想說了,你聽嗎?”
“你想說,我就聽。”封俞點點頭
“我親生父母,是付江和溫覺,沒聽說過吧?”
封俞看着他的側臉,默默搖了搖頭。
“正常,他就是付鶴隐曾經的一個普通司機,沒有任何關系,隻是湊巧一個姓而已。”
付岚沒有看封俞,自顧自說了下去。
“你知道,付氏崛起的太快,總會招些仇恨,我親爹,就是因為這死的。沒過一年,我母親也死了。”
封俞猶豫着伸出手,落在付岚單薄的肩上。付岚側頭看了封俞一眼,笑的淺淡,眼裡含着未名的意味。
“我沒有什麼感情,我的記憶裡沒有他們的痕迹。封俞,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或許以後我會厭倦你或者讓你厭惡我,别把我想的太好。”
“我喜歡的人像隻可愛而不自知的貓咪,我會一直愛他,他可以反複向我确認。”封俞看着他的眼睛,珍重的吻了上去。
付岚心裡一動,面上不顯,隻是耳垂開始泛紅。
“我五歲的時候,付鶴隐決定收養我,算還了救命之恩。”
“我不記得,他們也沒說。”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封俞隐約覺得這句話裡有不對勁的地方,心頭不自覺的有些發緊。
“十歲的時候,有人告訴我的。”
十七年前,正是付岚和付嶼被綁架的時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這麼壓抑沉寂。
“我其實記不清了,我分不出來哪一段記憶是真,哪一段記憶是我幻想的或者是被篡改的。”
“那天放學,我們從學校後門偷跑,沿着小巷去了新開的蛋糕店,小島喜歡橘子,我們買的柑橘軟糕。”
“路上我們在小巷子裡被人弄上了車,分不清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是在東山上。”
“那些人呢?”封俞覺得奇怪,把人綁走後扔到山上是要做什麼。
“我後來猜測,應該在山下,一旦我們下山就逼迫我們回到山上。但是,當時突然下雨,不遠處就有一座木屋,為了避雨,我在前面推門進去了。”
付岚深吸一口氣,克制着身體和精神的不喜,回想、推測起當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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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氣反複無常,前一秒還是晴天,下一秒就能下暴雨。
天有不測風雲,暴雨突至,他們被困在了山上。
“前面有木屋,先過去躲雨。”
推開吱呀的木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裡面有一個人,直直撞進付岚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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