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你照顧得好,一直陪在奶奶身邊,可比我跟你爸強多了,你這一走,奶奶又暈了可咋辦?”
鐘缈愁眉不展,就這麼看着安安。
畢竟是四歲的小孩子,正是需要找存在感的時候,一聽自己比爸媽都強,心裡還挺自豪的,絲毫沒覺得自己是被忽悠了。
“那可不行,我爸說了,奶奶可不能再暈了。”
“這就對了,奶奶離不開你,這個家也離不開你,沒有我們安安,這個家就得散。”
鐘缈說的像那麼回事似的,裴澤就坐在旁邊壞笑着看她,那雙漂亮的黑眸仿佛寫着,忽悠,接着忽悠。
鐘缈看安安還在猶豫,加了把勁,“安安,你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是個有責任感的男孩子了,肯定會把奶奶照顧好的對不對,奶奶身體好不好可全靠你了。”
安安一聽,他在家裡的地位原來這麼高,“那,那我不去了,我要照顧奶奶。”他還有點小羞愧,剛才他那磨人勁可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
“嗯,那你好好照顧奶奶,照顧這個家,等我跟你爸回來,有獎勵哦。”
一聽有獎勵,小家夥眼睛亮了,“那我要吃貓耳朵和奶糖。”
“嗯,知道了,貓耳朵和奶糖都有,還有神秘獎勵。”
安安一聽神秘獎勵,拉着媽媽的手,“啥是神秘獎勵,是啥東西?”
“神秘獎勵就是發獎品的時候才能知道,提前說了就不靈了,你乖乖等我回來,到時候就知道了。”
安安有了期待,一心琢磨着神秘獎勵是個啥,别說去城裡了,就連奶奶都抛到腦袋後面去了。
安安這麼乖讓鐘缈頗有些感慨,這年代物資匮乏,就連孩子都這麼好忽悠,她小時候可沒這麼乖的,可把老父親愁壞了。
張薇蘭看兒媳婦哄孫子,覺得有趣,用眼神給兒媳婦點了個贊。
這一晚裴澤睡覺就像吃了毒蘑菇躺闆闆似的老實,離鐘缈也十萬八千裡遠,鐘缈也沒理他,晚上泡了個澡,她早就困了,自顧自的睡了。
裴澤仍然難以入睡,看着另一邊炕頭上熟睡的媳婦,煩躁得很,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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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省的省會青州市,就是村裡人平日裡挂在嘴邊上的城裡。
街道上車水馬龍,趕着牛車馬車的一般都是賣水果之類做小生意的。
還有不少自行車,騎自行車的大多都是廠裡的工人,穿着廠裡的制服。
也有些穿着時髦的年輕人,看起來與旁人樸素的裝扮格格不入。
鐘缈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不禁有些感慨。
前世的高樓大廈,如今還隻是平房和小矮樓,雖然算不上繁華,卻多了些熱鬧的煙火氣,人們臉上少了些冷漠疏離,多了點平和的笑意。
鐘缈和裴澤坐在牛車上,二娃趕着車,鐘鳴也是跟他們一起出來的,隻是剛進了城就自己先走了。
鐘缈擔心父親,想跟着去看看,可她爸死活不同意,讓他們自己去忙。
裴澤想看看鐘缈進了城會是個什麼反應,可鐘缈怕冷,把自己包成個球一樣的,一張小臉被圍巾包裹着,隻露出一雙四處打量的深棕色眸子。
牛車慢悠悠走着,一輛自行車超過了他們,車上的是一對情侶,也或許是剛新婚的小夫妻,他們穿着一樣的工廠制服,女孩親密的摟着男孩纖瘦的腰,鐘缈好奇地看過去。
“怎麼了?羨慕了?人家都有自行車,你就隻能坐牛車,這是嫌丢人了?”
裴澤這張破嘴自帶毒舌屬性,說話也總是帶刺,還經常無差别範圍性攻擊,别說鐘缈了,老母親偶爾都會中招。
“啊?為啥會丢人?我就是覺得那姑娘坐自行車後座會硌屁股,大冷天的,那車座還不得拔涼拔涼的,能舒服麼?”
鐘缈指了指自己屁股下面厚厚的小墊子,“這個坐着不冷,還軟。”
裴澤無語了,他懷疑這媳婦就是上天派來收拾他的,這是什麼腦回路,有自行車誰願意坐牛車?管他冷不冷硌不硌呢,誰會在乎這個?
其實鐘缈還是第一次坐牛車呢,她哪裡懂這個,在她的印象裡,一頭牛怎麼都比自行車值錢了,她也無法理解裴澤的腦回路,要說羨慕,不應該是騎自行車的羨慕坐牛車的麼。
“前面那是賣什麼的,怎麼那麼多人?”鐘缈好奇道。
那是一個小門臉,門口的大鍋上是一層一層的蒸屜,還冒着熱氣,前面還有幾個人在排隊。
“賣包子的,你想吃?餓了?”
“不餓,就是有點冷,可是我已經走不動了。”鐘缈對包子沒什麼興趣,這要是她愛吃的,不餓也得吃。
這一路走了将近三個小時,鐘缈冷了就下來走一會兒活動活動再上車,他們村子離城裡還算近的,周圍的村子進城比這遠的比比皆是。
“那就等中午帶你吃點熱乎的,再忍忍,不遠了。”
“嗯。”
過了十來分鐘,可算是到了青州省美術學院門口,鐘缈的目光停留在大門邊上的一家店鋪,狀元美術用品店。
呵呵,就還挺親切的,雖然名字不一樣了,可店還是那個店,就是比前世破了不少。
夫妻倆下了車,裴澤讓二娃先去了家具廠,他帶着鐘缈走進了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