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缈把兩床被子鋪好,脫了外衣和毛衣,她扯了扯身上的襯衣,這趟出門她也沒尋思能這麼久,睡裙什麼都沒帶,隻能穿着襯衣睡。
這襯衣襯褲很醜,前世都不叫襯衣了,叫秋衣秋褲,這年代還叫襯衣襯褲,線衣線褲,唉,對付着穿吧。
又冷又累的她沾上被褥幾乎就是秒睡。
迷迷糊糊中,鐘缈覺得特别冷,身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擠着她,她伸手去抓,剛好掐住了什麼。
她還沒清醒,捏了捏手上的東西,好像是個人臉,她瞬間驚醒。
這間屋子的床不在窗戶前,沒有月光,她眼前是裴澤的臉,看不清的臉。
“啊,什麼鬼東西!”她受到驚吓使勁掐了一把裴澤的臉,之後立即松手。
“鐘缈,鐘缈别怕,我是裴澤。”裴澤下地把燈打開。
鐘缈擡頭看了看周圍,才緩過來,她坐起身,“你擠着我幹嘛?”
“你都快趴我身上了,還好意思說我擠你?”
裴澤被鬧的大半夜都沒睡好,鐘缈一會兒卷着被子,一會兒踢被子,這屋裡不比家裡的火炕暖和,他還得看着鐘缈給她蓋被子。
蓋好了被子鐘缈沒有東西抱就擠着他,抱着他,翻個身又差點掉地上去,他還得把她弄回來,這一折騰就是大半夜。
他操碎了心還沒抱怨呢,鐘缈這一嗓子别說她自己吓壞了,也把他吓了一跳,哪有大半夜掐人臉的,掐完了自己還尖叫上了。
一驚一乍的你幹啥呢?
鐘缈冷靜下來,回想着剛才的情景,有點不好意思了。
“哦,咱倆都領證了,我趴一下怎麼了?”
但她嘴硬,她就這睡相,早就告訴他了,誰讓地方就這麼小,沒地方讓她發揮呢。
“呵,就這麼點的膽子,開着燈睡吧。”
裴澤鑽上床,怕鐘缈再踢被子會冷,把自己的被子壓在鐘缈那層上面,蓋一層壓一層,能暖和點,他伸出胳膊,“過來,我抱你。”
她睡前裴澤還沒脫外衣呢,此時她才發現,裴澤也穿了一身襯衣襯褲,松松垮垮的比她身上的粉色小碎花還醜。
“噗,哈哈哈哈。”鐘缈一邊往他身邊湊合一邊樂。
“笑個啥,趕緊睡。”裴澤哪裡懂她的腦回路。
鐘缈鑽進裴澤懷裡,沒一會兒就暖和了。
“睡不着?”裴澤輕柔地撫着她微微卷曲的長發,又軟又順,讓人愛不釋手。
“嗯,精神了。”
鐘缈蹭了兩下,她睡不着也躺不住,身上就像有蟲子在爬,總是想亂動。
“那你說說,你啥時候長的能耐,能讓人家老師都刮目相看的?”
“我厲害呗。”
眼看媳婦兒沒有正經話,裴澤換了個思路,“你看那李老師的眼神就像狗見了肉似的,他都三十多了,哪裡有我好?說不定早都結婚了,孩子都十幾歲了呢。”
“啊?你才狗呢,我可沒那個意思。”
她剛想說那是前輩,大佬,她那是激動加崇拜,轉念一想那不是劇透了麼,萬一引發了蝴蝶效應,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就不好了,她隻能憋着。
至于針對裴澤和張薇蘭的蝴蝶效應,鐘缈可不在意,原文中結局都那個熊樣了,再改還能比原文更差麼。
鐘缈不是感覺不到裴澤的情緒,他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裡,可這變化來得太快,讓她反應不及,她也沒辦法去回應。
她雖然有過兩個前任,但那就跟小朋友鬧着玩似的,開始的倉促,結束的也很奇葩。
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看待跟裴澤的這段婚姻關系,眼下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她重活一次,隻想輕松生活,想不通就暫時放下。
裴澤聽了這話也好受點了,暗罵自己神經病,醋缸裡泡了半天。
他媳婦太漂亮,那雙深棕色的眸子一旦表達出正向的情緒,就仿若眼中含情,哪個男的能受得了。
再說了,今天李三山看她畫畫,那是個一眨不眨,眼中的欣賞都快溢出來了,這些他都注意到了,就連周柱都是一臉的羨慕嫉妒。
裴澤心中歎口氣,都是報應,以前他覺得鐘缈幹啥啥不行還嫌棄呢,現在人家有才華有能力,被其他人欣賞,可他呢,隻能醋着。
裴澤從小被張薇蘭教育,又念過大學,當然懂得尊重媳婦,他不可能攔着鐘缈,把她關在家裡,也願意讓她發光發熱,可自己這醋勁兒能這麼大他是沒想到的。
“呵,沒那個意思就好,出門在外你要記住你是結了婚的人,對男人都防備着點,别傻乎乎的。”
“不對勁啊。”鐘缈擡頭看向他,一張白淨的小臉帶着疑問。
“哪不對勁?”
“好酸,哈哈哈哈。”
她臉上的疑問瞬間轉變成壞壞的笑容,讓裴澤體驗了把啥叫變臉比翻書來得快。
“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個啥?”裴澤耳根子泛紅,但也不能認輸。
“像啥?”
“剛偷吃了肉的小壞貓,或者是,像個偷到了雞的小黃鼠狼。”裴澤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鐘缈擡起腿踹了他一腳,“人家都是破瓶子長了個好嘴,你剛好相反,瓶子不差倒是長了一張破嘴。”
裴澤聽了這話反倒是有點高興了,這不就是變相誇他是個好瓶子麼。
“給你嘗嘗這張破嘴。”裴澤擡起她的小臉,低下頭溫柔地親吻着。
鐘缈也擡起手,蔥白似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喉結,感覺到他的喉結一動一動的,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