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也就那麼幾秒,顧妄書很快收斂情緒,拍了拍顧越的肩膀:“跟我走吧。”
顧越卻沒有他想象中的痛苦煎熬,臉上竟然還有一絲微笑。
“也好,也好......”顧越也不知道是在念給誰聽,明明是在笑,又帶着點哭腔,“沒有我更好,沒有我他就幸福了。”
顧妄書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好在他脖子上按了按,以示安慰。
這個動作像是打開了顧越的什麼開關,一瞬間,顧越捂住臉,壓抑着痛哭出聲。
——
洛斯年被親得暈了,等意識回籠,蕭沉已經走出去很遠。
“你放我下來。”
惱怒之下,洛斯年臉色有些微紅,呼吸也跟着加快。
蕭沉身上陰沉一掃而空,又成了那個低眉順眼的樣子,聽話地将他放下來。
洛斯年一接觸到地面,立刻和他拉開距離,瞪着眼看他。
蕭沉沒什麼表情,眼角眉梢卻微微上揚,心情很好一樣。
“你故意的,”洛斯年憋着一口氣,“這麼長時間,你都在騙我。”
“嗯。”蕭沉沒有辯駁的意思,就這麼輕飄飄地承認了。
洛斯年:“......”
“你、你不要臉!”
洛斯年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橫在胸口,險些氣炸。
“虧我還那麼同情你,還讓睡在我宿舍,你、你——”
“我厚顔無恥,卑鄙小人,”蕭沉替詞窮的洛斯年罵下去,忽而笑了,“要不要打我兩下,出出氣?”
清貴俊朗的面孔驟然靠近,洛斯年微微睜大了眼,呼吸滞住。
蕭沉握住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年年,會打嗎?”
“!”
洛斯年像觸了電,猛然間抽回手。
随着他的動作,蕭沉臉上居然出現了遺憾的神情。
洛斯年終于意識到,蕭沉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他真的有病。
正常人對精神病總是有那麼幾分敬畏,洛斯年震驚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幹嘛?”
蕭沉看了他一會兒,忽而靠得更近。
瞳孔之中的黑色仿佛受到壓縮,濃郁得令人心驚。
“顧越都已經訂婚了,可你還是一直看着他......年年,我吃醋。”
蕭沉嗓音柔和,雙眼卻如同捕食者鎖定着獵物,眨也不眨。
“明明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為什麼不能看看我呢?”
在他的目光下,洛斯年渾身發寒,本能地後退半步。
蕭沉察覺到他的退縮,偏着頭,有些困惑似的:“年年,我隻是喜歡你而已,為什麼要害怕?”
“明明隻要喜歡我就好了,這很簡單。”
“年年,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洛斯年嘴唇發抖,吐出一個明确的“不”字。
“我說過,我不想回到過去,也不想再回憶過去的事了......”
他看得出蕭沉神色異樣,不禁咽了咽口水,試圖說服對方:“你不是問我,我們算不算朋友?當朋友也很好,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好?”
“不好。”
蕭沉溫和地注視着他,目光沒有一絲動搖。
“年年,我一點也不好。”
“你還留着顧越送給你的手鍊,你看着顧越的訂婚照失魂落魄,你恨我卻不恨他......我嫉妒得快發瘋了?”
“至于什麼好朋友的遊戲?”
“我已經玩膩了。”
說話間,蕭沉握住洛斯年的手。
力道并不重,輕輕摩挲。
洛斯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說原諒我,要忘記過去的事,往前走......那然後呢?”
“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就變得無關緊要了,在路上見到就打個招呼,見不到的時候也不會想起來——一個點頭之交,一個認識的人。”
“我不會出現在你的未來,對嗎?”
“這是不行的。”
蕭沉注視他,微笑着,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着。
“哪怕是恨,我也要在你永遠記得我。”
洛斯年怔怔地看着他,隻覺呼吸時胸腔都是冷氣。
眼前的蕭沉,當初那個将他拖進雨夜的蕭沉,兩個蕭沉重合到一起,完全一緻。
直到此時,洛斯年才意識到,自己簡直天真到可笑。
人的本性是變不了的,他怎麼會相信蕭沉真的變了,真的人畜無害?
他怎麼會這麼蠢?
禮堂的方向隐約傳來一些騷動,洛斯年回頭看去,隻能看見一些模糊的黑點。
就連這樣遙遠的一瞥也不被允許。
蕭沉撥過他的腦袋,好讓他的視線能夠鎖在自己身上。
陰雲不知何時浮現在空中,遮蔽日光。
天空暗了下來。
有行人的手機裡在播放天氣預報。
快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