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輛車緩緩駛過,停在後方,帶起地面落葉。
蕭沉無心關注其他人,緊盯洛斯年的背影,卻見洛斯年忽然轉身,視線看向後方。
蕭沉一愣,準備跟着他的視線轉過頭。
但下一秒,洛斯年的話将他死死釘在原地。
“你想不想知道,我要讓你做的事情是什麼?”
蕭沉眼前發亮,連聲說:“當然!”
洛斯年笑了起來:“如果這件事,會讓你不得不和盟友決裂,要和顧家站在對立面,你還願意答應嗎?”
蕭沉當即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
早在洛斯年失蹤的時候,他就已經和顧家決裂,那點塑料盟友情蕩然無存。
“當然,”蕭沉由衷道,“隻要你開口,年年。”
洛斯年眸中帶着審視的意味,長睫如羽,陰影落在眼下,讓他顯得有些難以捉摸。
蕭沉剛剛才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片刻,洛斯年發問:“哪怕是和顧妄書為敵,也可以嗎?”
有了剛才的經驗,蕭沉半秒也不敢停頓,想也不想地說:“當然可以!”
等話說出口,他才有些困惑。
為什麼是顧妄書?
洛斯年從來沒提過這個人的名字。
但他已經沒有功夫再去思考這些。
眼前,洛斯年獎賞一般,向他伸出手。
蕭沉喜不自勝,連忙牽住他,那顆沒吃到嘴裡的糖在心底絲絲化開,難以言喻的甜蜜。
“年年,我……”
他沒能說下去。
洛斯年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頰,吻了上來。
蕭沉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這麼久以來,洛斯年第一個主動的吻。
蕭沉恍惚地想,自己剛才難道喝了酒,所以才會産生幻覺?
大概真是幻覺,洛斯年比想象中更加主動,這一吻并不是蜻蜓點水,相當大膽地撬開他的唇舌,可所過之處又是淺嘗辄止。
蕭沉沒忍住,反手扣住他的腰。
洛斯年的呼吸一下急促了。
起初的遊刃有餘不再,他有些退縮,但蕭沉已然被他勾起欲/望,再想逃已經是妄想。
“等……”
喘息的間歇,洛斯年想要說話,可蕭沉就像知道他要喊停,狡猾地重新吻上,讓他無法吐出更多抗拒的詞。
洛斯年從主動撩撥變為被動承受,到最後,隻能發出一些可憐的悶哼聲。
許久,蕭沉終于滿足,才大發慈悲地停下。
他微喘着摟住身前的人:“年年,我什麼都會做的……以後也這樣親我,好不好?”
洛斯年軟綿綿倒在他懷裡,因為缺氧,已經無法回應他了。
連同對面那個人,他也無法顧及了。
對面。
顧妄書隔着車窗看擁抱的兩人,面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洛斯年終于整理好呼吸,拍了拍蕭沉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待一會兒。”
“年年,我可以陪你。”蕭沉黏糊糊的,哪裡肯走。
洛斯年拍拍他的臉頰:“乖一點。”
蕭沉仍是不甘,但他已經品嘗過聽話的甜頭,僅僅是不悅了一瞬,很快松了手。
而後一步三回頭地回了餐廳。
洛斯年整了整衣襟,等冷風吹散臉頰的紅暈,才朝着不遠處的那輛車走去。
車窗降下,露出顧妄書的面孔。
洛斯年低下頭,對上他的眼睛:“看得開心嗎?”
顧妄書掀起眼皮。
面前的人微微挑眉,帶着點挑釁的神情。
但他雙唇紅潤,因腫脹顯得更加豐滿,眸中也帶着未褪的水汽——不難想象,剛才那個吻有多激烈。
顧妄書靜了兩秒:“你比我想的大膽。”
“是嗎?”洛斯年笑了下,“我怎麼覺得不夠。”
迎着顧妄書的目光,他繼續說:“最起碼,還沒碰到你最記挂的弟弟。”
顧妄書胸腔那點燥熱瞬間散了,化作冰冷的敵意。
洛斯年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任何退縮。
不準待在帝都。
不準和蕭沉交往。
不準破壞蕭沉和顧越的關系。
為什麼不可以?憑什麼不可以?
明明是這些男人管不住自己,卻要把罪名全都扣在他身上。
僅存的理智在微弱地發聲,讓他不要在危險的道路上狂奔。
可怒火在燃燒,燒得他失去控制。
他偏要試試看。
顧妄書眼底愈發冰冷:“你以為一個蕭沉就能保得住你?”
“那你說,還需要有誰?”
洛斯年笑盈盈地問,好像隻要顧妄書報出一個名字,他馬上就會去誘惑對方。
顧妄書攥緊手,語調不覺擡高了一點:“洛斯年,你以為誰都會喜歡你嗎?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洛斯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少爺,你對我嚴防死守,如臨大敵,不就是這麼認為的嗎?”
顧妄書:“……”
“為什麼不說話?”
洛斯年雙手撐在車窗邊,湊得更近。
帶着柔和甜香的氣息近在咫尺,顧妄書嗅到了薄荷糖的味道。
“你究竟是厭惡我,還是……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