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梁曦文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而舒潔隻覺得臉頰發燙，轉身就想逃離這個尴尬的場景。

“舒潔！”梁曦文叫住了她。

舒潔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她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一下比一下沉重，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你都聽見了？”梁曦文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舒潔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轉過身，看見梁曦文蒼白的臉色，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你不用解釋，這是你的私事。”

梁曦文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兩人就這樣站在昏暗的樓梯間裡，聽着遠處傳來的上課鈴聲，誰也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許久，舒潔擠出一個微笑：“梁山花還在等你，我們回去吧。”說完，她率先轉身，卻沒發現身後的男人望着她的背影，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車内空調發出輕微嗡鳴，暖風吹着卻驅散不了那股凝滞的寒意。

梁山花坐在後座，敏銳地察覺到前排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她透過後視鏡，看見弟弟緊握方向盤的指節泛白，而舒潔則一直偏頭望着窗外，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

“你們倆怎麼了？”梁山花故意用輕快的語氣打破沉默，“吵架了？”

梁曦文沒有回答，隻是将車載音樂的音量調高了些。

德彪西的《月光》在車廂内流淌，莫名其妙多了幾分憂傷的調子。

舒潔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安全帶，上面還殘留着梁曦文幫她系安全帶時留下的溫度。

“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舒潔輕聲回答，目光依然沒有從窗外移開。街燈一盞一盞亮起，在她的瞳孔裡投下細碎的光點。

梁山花挑了挑眉，決定不再追問。她低頭刷手機，突然驚呼一聲：“哎呀，媽說今晚包了餃子，讓我帶你回去吃。”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舒老師也一起來吧？”

舒潔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梁钰蘭的信息跳出來：

【晚上七點，老地方聚聚，唐果回來了。】

“有事？”

碰到一個路口的紅綠燈，車子停了下來。

“有，梁钰蘭約我出來聚聚。”

說完，車内再次陷入沉默。

梁山花狐疑地看了看兩人，識趣的閉嘴。

送完梁山花後，車内就剩下兩人。

梁曦文打開車窗，冷風灌進來，吹散了舒潔鬓角的碎發。她轉過頭，看見他緊繃的側臉，下颌線條如刀鋒利。

“你怎麼把車窗打開呢？”

梁曦文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擊了兩下。

“感覺有點熱。”他頓了頓。

舒潔：“......”

紅燈亮起，車停在斑馬線前，梁曦文轉頭看着她。

“胡以靜是我高中的女朋友，”他說話聲很輕，“我們已經分手了。”

舒潔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他主動在向他解釋。

“但，其實你可以不用跟我解釋的......”

“我想解釋。”梁曦文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她今天打電話來，是因為聽說我調回本地了。”

調回本地？舒潔滿臉疑惑看着他，問“你怎麼調回本地了？”

梁曦文與她對視上，霓虹燈的光影在他臉上流轉：“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想進一步。”

“我有喜歡的人這事，是真的。”

如果現在窗外在下雨的話，此時外面的世界是模糊的，但是沒有。

舒潔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看見梁曦文眼中閃爍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燈塔。

就在此時，舒潔的手機再次亮起。

梁钰蘭發來第二條信息：

【我弟聽見我們要聚聚，他也想來，因為他調休了今天。】

梁曦文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屏幕，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舒潔慌忙鎖屏，心跳如擂鼓。

“梁钰蘭她弟？”梁曦文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嗯，就是你之前見過的。”舒潔猶豫了一下，“我們就是吃個飯。”

車子駛入小區，停在單元樓下。

“需要我送你嗎？”

舒潔搖搖頭：“不用了，不是特别遠。”她解開安全帶，指尖碰到車門把手時， 就聽見梁曦文說：

“舒潔。”

她回過頭，看見梁曦文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