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跨年前夕,天氣漸冷,幾欲下着大雪。
商場裡彌漫着肉桂拿鐵的香氣,玻璃櫥窗上噴着前不久的聖誕老人的塗鴉,精品店裡循環播放着《JINGLE BELL ROCK 》。
舒潔站在水晶擺件櫃台前,指尖撫過一隻玻璃雪鹿。她和許久念在附近的精品店逛了一圈,沒給梁曦文挑到精緻的生日禮物,感覺他什麼都不缺。正要走的時候,就被這個吸引了,送他這個也不錯。
付好帳,店員正包裝禮物時,店外突然炸開刺耳的争吵聲。
店裡的幾個顧客,也因為這個好奇地走出去看。
舒潔對湊熱鬧不太趕興趣,卻被許久念拉着一起去吃瓜。
外頭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聽着内容是一對母女吵架。
中年女人火氣十足,尖銳的女聲穿透玻璃門,“你說你為了個前男朋友離婚,你還要怎麼樣?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真的想把我氣死嗎?他都跟你分手了,你還要跟他在一起?你又不知道他現在有喜歡的人嗎?你還要上趕着去當小三嗎?”
“我就是喜歡他了。”年輕的女人話裡帶着些許哭腔,“怎麼了嘛!”
中年女人還在罵:“天低下哪個男的不必他好,你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幹嘛?你真想和他結婚,好,你就别人我。”
“就非他不可,我們談了好幾年,就是因為你公司快倒閉了,讓我嫁給比我還要老的老頭子,我至于和他分手嗎?本來能好好結婚的,他後面當兵去了,就找不到他了。現在他回來了,肯定是在等我。”
聽到這話時,舒潔和許久念正往那邊看,繞過人群,看到那個年輕的女人,舒潔覺得莫名有些熟悉,她也沒多想。
“媽你當年不也是搶了别人的未婚夫?”年輕女人帶着哭腔的質問讓空氣驟然凝固,“現在裝什麼清高!”
恰巧此刻,舒潔的視線與那個年輕女人的視線對上。
她眼睛被淚染的殷紅,帶着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舒潔沒敢多看,拉着許久念趕緊離開。
“潔潔,你走這麼快幹嘛?”
走到電梯下巡,舒潔這才開口:“别看熱鬧了,不嫌事大,她剛剛往我們這邊看過來了。”
“啥?”許久念,“你認識她?”
舒潔搖搖頭:“有些熟悉,說不上來。”
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隻覺得有些熟悉罷了,舒潔也沒多想。
*
年低的最後一天,,附屬中學的校園裡彌漫着跨年的微妙氛圍。高一高二學生捧着三天半的假期通知歡呼雀躍,而高三教室的日曆上卻隻标着孤零零的 “一天休”—— 距離高考不足百天,走廊盡頭的教室裡,仍有半數學生埋首于習題冊間。
舒潔雖然教的是政治,但也有不少的學生向她請教問題。
政治老師舒潔抱着一摞作業本穿過走廊時,指尖還殘留着方才答疑時劃過試卷的紅筆痕迹。
八節下課鈴響起時,她正趴在辦公桌上趕寫期末教案,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誇張的歎息。
“總算解放了!” 梁山花抱着課本推門進來,馬尾辮随着搖頭晃出細碎的金光,“舒老師,今晚打算怎麼跨年?”
舒潔放下紅筆,指尖叩了叩桌上的銀色腕表。表盤指針剛滑過五點二十分,窗外的梧桐葉正撲簌簌落進花壇:“想去江邊看煙花,聽說今年有無人機表演呢。”
“潔潔要去浪漫約會啊?” 隔壁桌的許久念從教案堆裡探出頭。
舒潔點點頭,她的耳尖微微泛紅,手機适時震動起來,鎖屏界面跳出一條未讀消息:【剛結束訓練,現在往你那邊趕過來。】
梁山花湊過來看了眼,突然笑得前仰後合:“是曦文吧。”
舒潔會心一笑。
“他現在也是開竅啊,學會追人,之前簡直是榆木腦袋一個,啥也不會。“梁山花有數不盡吐槽的點。
六點過十分,舒潔和梁山花同去校門口,寒風卷着枯葉在校門口打旋,電子屏上 “附屬中學” 四個大字在暮色裡泛着冷光。
梁山花跺着腳哈氣,睫毛上凝着細小的霜花:“我說潔潔,你家那位該不會路上堵車吧?這天寒地凍的 ——”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梁曦文身着黑色羽絨服,頭頂帶着黑色男款的針織帽。他懷裡抱着個紙袋,透過牛皮紙能看見裡面蜷着條米白色圍巾 。
“抱歉來晚了。”将牛皮紙遞過去,“給你帶了條圍巾,怕你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