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昭從長公主府出來時已接近打烊。
江甯本打算送她回店裡,但荊昭借口自己有事,拒絕了江甯的提議。
她晃悠着就來到了上次和徐江行買角黍的那條街,老婦人正在招呼其他人,在看到她時,熱情地喊她。
荊昭這幾日發覺自己比剛來時要圓潤一點了,就打算給自己這個身體減減肥,奈何老婦人太過熱情,她無法拒絕。
“每種味道的角黍各來一個。”她邊付錢邊左顧右盼着,視察周圍有沒有合她胃口的美食。
“娘子,今日怎麼就你一人來啊?那位公子為何沒來?”
這人好沒邊界感,荊昭拿了角黍趕緊走了。
看到荊昭離開,婦人彎着腰,恭恭敬敬地和一旁的人講話:“貴人您也看到了,我和這位小姐并不相熟,那日和她一起的公子我也不知是誰啊。”
夫人看着不願相信她的人,顫顫巍巍地想跪下求饒。
周遭幾個攤子的老闆紛紛拿出藏在櫃子裡的東西,片刻後便離去了,這條街也恢複了靜寂。
福澤正收東西打烊,看到荊昭帶着東西回來,連忙迎上去,左瞧瞧右看看的:“小姐買了什麼?”
荊昭打開包裹給他看一眼又急忙合上,還沒看清楚的福澤看着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無奈道:“我又不是祿盛,不會搶你的,還不讓我看。”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眼神飄忽地撓撓頭:“我繼續去忙了。”
要鎖門時,店裡來了兩個黑衣男子,臉也捂得嚴嚴實實的,木冬帶着人攔在幾人面前:“本店已經打烊了,煩請二位客官明日再來。”
“這裡的店主是叫荊昭嗎?”
抱着角黍的荊昭站在角落,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立馬警覺起來:這兩人看着不像好人啊,不會是原身生前的仇家找上門了吧。
她調出了原身留下的記憶,并未找到關于結仇的事。店裡衆人也都閉口不言,見問不出話,黑衣人撂下狠話:“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有法子知道,告知荊昭,讓她這幾日好好享受剩下的時間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說完,二人便離開了,木冬想要追上去,被荷娘攔下了:“他們既然能找上門,說明已經知道了,你現在追過去,恐中計。”
經此一遭,衆人有些害怕,回去的路上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吓一跳。
荷娘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荊昭身邊,洗漱過後,二人正要休息,荊昭忽然想到什麼:“荷娘,你身手如何啊?”
“我是師門第二厲害的。”一說到自己的武功,荷娘就很是驕傲,若沒有師父師兄,她現在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
“第一厲害是誰?是你師父嗎?”一聽到有故事聽,荊昭就顧不上自己還身處危險之中。
荷娘搖搖頭:“是師兄,他是師門最厲害的,我的武功也是師兄教的。師父在帶我回去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荊昭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話,就戳到了荷娘内心的痛苦,她擡起手想安慰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意識到荊昭的想法,荷娘笑笑,反過來安慰她:“無妨,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師父若是泉下有知,也會開心的。”
她看荊昭在發呆,繼續說道:“店主是想問問我師兄的事嗎?”
沒等荊昭回答,荷娘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六歲時被師父帶回來,七歲師父離世,我就跟着師兄走南闖北,十三歲時,師兄也去世了。”
荷娘短短一句話就概括了師兄的一生,她愣愣地從窗戶望向遠方的天,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清。
短短的幾句話讓荊昭大為震驚:“那你師門的其他人呢?”
荷娘愣了一下,繼續回憶道:“被仇家屠了滿門,是師兄拼死護下我。”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荷娘吹滅了屋内的燈,示意荊昭不要說話,自己先出去看看。
正要開門,卻被身後的一隻手抓住了,荷娘感受到那隻手一直在抖,反手握住後,兩人一起出了門。
正要開門時,敲門聲卻停了,随之而來的是隔壁又響起了同樣的聲音。
一個女子罵罵咧咧地開了門:“要死啊你,喝這麼多死在外面好了,還回來做什麼?”
女子的聲音讓兩人高度緊張有些僵硬的身體緩和下來。
荊昭拍拍自己:“我可能得去一個地方才行。”
兩人回了屋子,荷娘沒再點燈,就這麼摸黑躺下。
她接住荊昭方才的話:“長公主府?”
“你是如何知道的?”荊昭十分詫異,她認為自己的保密工作已經做得十分完美了,就在她回憶着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時,荷娘神神秘秘地告訴了她一件事。
得知真相的荊昭覺得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戲台中:“其他人知道嗎?”
荷娘搖搖頭:“店裡應該隻有福澤和木冬他們知道了,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