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後也拉着想要去救人的南靖王:“大王,别去。”
“都放開。”
在衆人拉扯之際,公主的寝宮轟然倒塌,房屋倒塌揚起來的煙霧和灰燼飛到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南靖王渾身顫抖地盯着被夷為平地的屋子,一下癱倒在地上。
“沒事了。”
眼前黑壓壓的,隻有天上零星的星光,荊昭拉着和昭小心翼翼地走着,直到前面出現簇簇火光,這才放下心來。
徐江行連忙下馬:“如何?”
“我出馬,事必成。”荊昭拍了拍胸脯,十分自信。
她看着漫天火光的南靖皇宮,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和昭回頭望着這個她曾無比想念的地方,如今在她的腦海中已變成了一捧灰燼。
“上車,回家了。”荊昭探出頭催促着,向她遞出一隻手。
“嗯,終于能回家了。”
南靖皇宮的大火終于撲滅了,看着和昭公主的被燒成灰燼的寝宮,宮人侍衛們都低下了頭。
“人呢?”
“回大王,人,沒了。”
這幾個字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刺到了南靖王的心上,王後在一旁補充道:“确實在宮裡發現兩具燒焦了的屍體。”
南靖王一直懷揣着能聽到好消息,卻不盡如人意,王後屏退了所有宮人,安慰道:“大王,下诏吧。”
正安十四年,四公主和昭因病離世,享年十五歲,舉國哀悼。
深夜,南靖王跟着王後從一密道來到一片密林,看着地上的車轍印,他忽地釋然了:“能在有生之年得知她們平安的消息,我心甚慰,能再見到她,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尊重她的選擇,日後我南靖與北承永不起兵。”
翌日清晨,宮人通傳貴妃請南靖王去宮中一同用膳,已經得知貴妃所作所為的南靖王自是不願,卻又想瞧瞧貴妃要如何為自己辯解。
貴妃宮中冷清至極,南靖王環顧四周都沒看到一個宮人,他看了看身旁的人:“這宮裡的人呢?”
“回大王,前些日子已經被貴妃遣散了,如今已被王後娘娘分到各個宮中了。”
遣散宮人?無人伺候,這可不像貴妃的做派啊,自她入宮以來,宮裡的人添了又添,如今卻無人伺候,真是有趣。
屏退身後的人,南靖王獨自進了那個曾經日日夜夜都待着的屋子。
隻見貴妃一頭黑發自由地落在背後,不帶任何飾品,聽到有人來,貴妃緩緩起身。
“大王。”
看着一身粉衣,不施粉黛的貴妃,南靖王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是這樣顔色的衣服,散着一頭烏黑的秀發在池塘邊嬉水。
也就是那一眼,讓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子永遠地留在了那個池邊,留在那一天。
“大王在想什麼呢?”
“你今日找我前來是做什麼?”
貴妃往前一步,南靖王便後退一步,見狀,貴妃停下,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深愛的人慢慢離開自己。
“我想讓大王把我還給我自己。”
聽着如此荒唐的話,南靖王忽地笑了,他理解不了貴妃的意思:“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就見貴妃從袖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她低着頭把玩着,說話的語氣也輕輕地:“這是第一次見面時大王贈我的,這麼多年我從未離身,如今該還你了。”
說着,就見一抹鮮紅噴湧而出,所見之處滿是紅色。
聞聲而來的宮人一進屋子就看到滿身是血的南靖王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他們看過去,隻見一個已經沒了呼吸的貴妃。
“大王。”
“都出去!”
屋裡隻剩他們兩人,南靖王慢慢走到貴妃面前,輕輕把她擁入懷中,扯過一張帕子,仔細地擦拭着懷中人臉色的污穢。
“你若是想,我會放你離開,為何偏偏要這樣?”
南靖王緊緊抱着懷裡的人,嘴裡喃喃着,再也掩蓋不住内心的痛苦,忽地無聲痛哭起來。
不一會兒,得知消息的王後匆忙趕來,打開門便看到了已經沒了呼吸的貴妃和癱坐在一旁的南靖王。
她走上前輕輕開口:“大王。”
聽到聲音的南靖王擡頭,眼神空無,囑咐她:“好生安葬。”
正安十四年,貴妃因病離世,享年三十歲,舉國哀悼。
荊是在進了北承邊境得知貴妃逝世的消息,她告訴和昭後,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一切都結束了。”和昭看她一眼,撥開馬車上的簾子,望着遠處的風景,“等回去了便讓母親為我取個新名字。”
“你想好叫什麼了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