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執跌跌撞撞地進了衛生間。
他打開水龍頭,使勁搓洗着手指上晶亮的液體。
冰冷的水流從手上沖刷而過,祁執卻發現指尖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他手指一顫,關掉了水龍頭,不可思議地豎着食指湊近眼前,連輕微的破皮都沒有,細嫩的皮肉可見健康的血色。
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成了幻覺。
是什麼校園怪談嗎,還是他撞鬼了?
可快感襲來時的顫栗卻似乎還依附在他的骨脊上,擺脫不去。
不管是什麼,總之這個學校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祁執當機立斷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正巧改完數學作業,見了祁執便順手遞來:“班長,我正好要去找你,幫我拿回教室發一下。”
祁執沒接:“老師,我身體不舒服,下午要請假,您能幫我開個假條嗎。”
“哦哦……”
班主任将練習冊放回桌面上,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祁執被陸隐打進醫務室的事情鬧得很大,其他老師閑聊的時候他聽到了。
這倆都是他的學生,其中一個還是他的班長兼課代表,按理來說,他應該把兩個人叫過來了解一下情況的。
但陸隐是個刺頭,他惹不起,也不想招惹,就隻能裝作不知情。
班主任移開視線,心虛的清了清嗓子:“咳,可以啊。”
他爽快地開了假條,在祁執簽字的時候還順帶關心了兩句:“要是很不舒服的話,讓你父母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祁執簽名的動作微頓,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老師,我父母雙亡,入學資料上面都寫了。”
班主任:“哦哦……”
他徹底閉上嘴。
祁執繼續低頭簽完字,沒再說什麼。
他現在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是附近一個高檔小區的大平層,獨居。
原主的家庭條件并不差,A9資産的家境,放在外面也算得上是有錢人,但在豪門遍地的聖裡斯學院裡隻能算得上中下遊的水平。
而且上半年的時候,原主的父母在出差的時候出了車禍,送醫院救治無效死亡。
葬禮過後,原主父親的情人直接帶着私生子堂而皇之地住進祁家老宅。原主趕不走兩人,又嫌他們礙眼,幹脆自己搬了出去。
現在相識的家族都在傳祁家已經由這對母子繼承,婚生子徹底喪失話語權。
但其實他父母的股份早就立好了遺囑留給原主,在原主成年之前都有職業經理人打理,成年之後再交由原主。
那對母子鬧得再厲害也什麼都得不到。
不過原主一個人搬出來也正好合了祁執的心意,他獨居習慣了,有點精神潔癖,沒法接受和别人住在一起。
回到住所,祁執換了家居服就窩回了房間裡。
一切都還是他早上出門時的狀态,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絕大部分光亮,昏暗靜谧的環境帶來強烈的安全感。
喧嚣和不安潮水般退去,浮浮沉沉中,祁執閉起眼,緩緩入夢。
天際最後一絲光黯下,房間徹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