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域一離開,A班登時炸開了鍋。
“甯域來幹嘛啊?我沒看清楚。”
“好像是給班長送早餐。”
“班長?有沒有搞錯,是不是給轉學生的你看錯了。”
“沒看錯,你看那個牛奶和蛋糕都還放在班長桌子上呢。”
“我去,還是草莓味,看不出校霸這麼有少女心。”
“校霸是在追我們班長嗎?”
“真的假的,校霸居然喜歡乖小孩啊。”
“什麼啊,他居然會主動追人的嗎?”
議論聲斷斷續續傳入祁執的耳中。
他将脖子縮起,就差把腦袋整個埋進制服裡了,但還是沒法隔絕掉四周的目光。
“煩不煩。”
教室後方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聲音不大,但教室還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陸隐從桌面上撐起身子,面上滿是煩躁。
他環着手臂,冷眼看着吵鬧的人。
方才還八卦得熱火朝天的一衆人頓時噤了聲,裝模作樣地翻起了書,不敢再亂看。
祁執頓時松了口氣。
還未徹底放松下來,他便察覺到還有一道視線似乎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存在感格外的強。
他被盯得後頸的汗毛都微微豎起,又将脖子縮了起來。
但依然沒有用,那道視線還是如影随形,像某種冷血軟體動物,黏膩地舔舐上他的皮膚,冷冰冰的讓人通體生寒。
他終于忍不住扭頭朝視線的來源方向看去。
冷不防的就和一雙潑墨的眸子對上了視線。
陸隐顯然也沒想到他會扭頭,下意識便移開目光。
頭剛偏移開一點,似乎又覺得自己行為過于欲蓋彌彰,于是幹脆又轉了回來,大大方方與少年對視着。
看一眼怎麼了。
沒規定有男朋友的人看都不讓人看吧。
他的目光太過坦然,反而是祁執率先敗下陣來,灰溜溜地将頭轉了回去。
接下來一節課,陸隐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就這麼一直盯着。
祁執實在頂不住了,下課鈴聲一響就立刻溜出了教室。
這一溜他就沒打算回去了。
他實在不想再被盯着了。
陸隐等了兩節課,沒見人回來,本就煩悶的心情更是說不上的煩躁。
他繃着張俊臉,一語不發地坐着,班上其他人也不敢觸他的黴頭,連續兩節課和課間都是安安靜靜的,是路過一條狗叫兩聲都會被捂上嘴巴趕出去的程度。
又有一節課上課鈴聲響起。
依舊沒等到人的陸隐終于陰沉着臉離開了教室。
他一離開,方才安靜如雞的教室頓時又如同油鍋般炸開了。
“我靠讓讓,讓我出去一下,兩節課沒去上廁所了,膀胱快憋炸了。”
“受不了了,這位大爺為什麼要上A班啊,我現在轉班來得及嗎?”
“你說你們你們誰又惹他了。”
“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該不會是甯域吧,你說他不會是看到甯域給班長送東西不高興了吧。”
“蛤?這有啥不高興的,難不成他也喜歡班長?”
“不會吧,我們班長長那樣能有個帥哥追求就已經是祖上燒香積德了吧,又不是什麼萬人迷。”
“不好說,萬一我們班長就是有很大的人格魅力呢。”
“我看你現在當務之急要做的就是卸載手機裡的西紅柿小說。”
……
祁執出教室後在學校裡漫無目的地逛了圈。
最後到了文化樓,這裡是各個興趣部門的活動教室,在上課時間基本是空着的。
祁執推開樓下的大門,走了進去。
聖裡斯學院的财大氣粗體現在方方面面,文化樓修建成了小型城堡的模樣,大廳鋪了厚實的地毯,兩側是陳列在玻璃櫃中的曆代校長文書和昂貴的航海模型,整體給人古樸莊嚴的感覺。
祁執的腳步聲被地毯吸收,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他在大廳晃了一圈,又順着實木樓梯去了樓上。
這一層開始就是活動教室了,緊閉的各間教室門上都挂了興趣組的名稱。
祁執繞着二層走了一圈,被這迷宮般的構造困了住,忽然就找不到下去的樓梯了。
他在長得一模一樣的教室門前繞了一圈又一圈。
就在他無頭蒼蠅般找不到方向的時候,祁執看到前面有間敞開的門,室内的燈光投印在走廊的地闆上。
裡面有好幾個人在,隐約能聽到談話聲。
祁執咬了下唇,思考要不要壯起膽子過去問個路。
躊躇許久,就在他準備放棄這個想法自己再找找路的時候,身體後方不遠處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
祁執被吓了一跳,連忙用手捂住嘴巴,這才避免了尖叫出聲。
那人被他反應逗笑,嗓音裡帶着愉悅:“膽子這麼小。”
他說着話,還慢條斯理地往前走着,和祁執距離不斷縮近。
等祁執要回頭看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他的身後,身體靠近時帶來一股寒意。
他低了頭,在祁執頭發絲上嗅了嗅,又沿着輪廓緩緩往下,一路聞到了脖頸處才停下。
“好香。”那人贊歎了一聲。
祁執感覺到那人的鼻尖似乎貼到了自己的脖頸上,但又不太确定。
因為那觸感更像是溫潤冰涼的玉石,而不是尋常人類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