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露比有些訝異。難不成阿比蓋爾有弟弟或妹妹嗎?
阿比蓋爾神神秘秘地拉着露比,來到牆邊的鬥櫃旁。鬥櫃上放着不少東西,幾本關于占蔔和星象的雜志,一個小小的瓶子,裡面裝着紫色不明液體。
當然,其中最大的一件,是個小型的籠子。籠子底部細細地鋪滿木屑,放着一個跑輪,一隻肥肥的小家夥正跑得起勁。
“它叫大衛,是一隻豚鼠。”阿比蓋爾驕傲地拍拍籠子,大衛跑得更快了,“很可愛吧?”
露比看着這隻咖啡色的小家夥,它的皮毛很有光澤,胖胖的肚子顫動着,像隻奔跑的糯米團子。
看着阿比蓋爾逗弄大衛,露比靈光一閃,想起“愛好”的話題。剛剛山姆說她的愛好偏門,現在正好看看别人都喜歡什麼。
“阿比蓋爾,平時你喜歡做些什麼呢?”
“我嘛……照顧大衛,玩遊戲,在森林探險,唔,有時還會去山上找塞巴斯玩。”
露比點頭。她暗暗比較一番,得出結論:自己的愛好,跟阿比蓋爾很是接近。阿比蓋爾照顧豚鼠,她鋪地,都屬于家庭事務。阿比蓋爾森林探險,她伐木,都是森林裡有趣的活動。
山姆說她的愛好奇怪,完全沒有道理嘛。
阿比蓋爾說着,忽然露出有點煩惱的神色:“有的時候,感覺塞巴斯一個人悶在地下室的房間,有點孤獨呢。”
她低頭絞着自己的手,向露比傾訴:“我想去多陪陪他,但是他總是在盯着電腦……有時候還會說不要打擾他。”
露比想了想,問道:“他用電腦在做什麼?”
阿比蓋爾茫然地擡頭,想了一會兒,不确定道:“興許是在聊天?或者寫什麼……他經常在敲鍵盤。”
“長時間對着電腦,往往是在玩遊戲或者工作。”作為曾經的高級社畜,露比頗有經驗,“一直在敲鍵盤,那就是在工作了。也許塞巴斯蒂安接了一些兼職。”
阿比蓋爾聽了,看起來有些懊惱和失落。她輕輕地說:“我都不知道這些,塞巴斯也沒跟我說過。”
露比感到棘手。阿比蓋爾顯然在為關系不夠親近而感傷,但自己并不擅長跟人拉近距離,因此完全提不出可靠的建議。至于安慰呢,倒是能勉強試一下,隻是不知從何處下手。
“剛剛我湊巧遇到山姆了,他剛好在抱怨塞巴斯蒂安太毒舌呢。”好極了,先拿山姆試試管不管用。
阿比蓋爾果然被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她傾身向前,看向露比問道:“是這樣嗎?他倒是一向喜歡跟山姆鬥嘴呢,每次的結果都是山姆灰頭土臉。”似乎想起那些場景,阿比蓋爾笑了出來。
看對方情緒好轉了一些,露比連忙轉移話題,問起之前商量好的計劃是否順利。得到肯定的答複,露比松了一口氣。
兩個女孩又玩了局象棋,随口聊了一陣,露比便回了農場。
雨天的天黑來得比以往更早一些。夜雨潇潇,但完全阻擋不了露比幹活的腳步。推上小車,背起釣竿,露比向海邊進發。
由于天氣的緣故,廣場上靜悄悄的,地上的石闆蒙着一層薄薄的雨水,靜靜映着路燈的亮光。空氣十分濕潤,深吸一口氣,像是吸進了一團厚重的水霧。
夜裡的海邊,風有些涼。好在露比早有準備,穿着厚厚的牛仔外套,不會讓夜晚的大風吹透身體。她在棧橋盡頭站定,頭頂的一盞玻璃路燈發出蒙蒙的光暈,照亮了近處的雨絲。遠處的海面漆黑一片,辨不清輪廓。
借着燈光,露比擡手下了竿。
釣魚時,她眼裡隻有海面上的浮漂,但腦海中的思緒卻在不斷地漫遊。今天,很湊巧地,見面的兩人都提到了對塞巴斯蒂安的看法。
兩人的說法截然不同,但在露比看來,她并不認為塞巴斯蒂安毒舌或孤獨。他敏銳、體貼,是個可靠的朋友。或許不像阿比蓋爾那麼有活力,不像山姆那樣有趣愛耍寶,但她知道,他是值得信賴的。
以露比如今的釣魚技術,大部分魚她都知道如何應對。但這次遇到的這條很不尋常,它不規律地扭動着,光線有些暗,看不清是哪一種魚。
雖然魚的動向有些陌生,但露比仍然是按部就班,謹慎地推進着這場拉鋸戰。不多時,魚被拉出水面。
好醜。
這種魚是褐色的,像一條短短的蛇一般,并且是扭動着的姿态。
被醜了一大跳,露比嫌棄地将它丢進網兜。
這種怪魚似乎在雨夜相當活躍,露比連釣四條,終于受不了這種精神攻擊,收竿回家。離開前不忘鏟了滿滿的海沙,推着小車,悠哉地回到了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