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搖了搖頭,“媽媽,我很好。”
“好個屁!”西裡斯罵罵咧咧地告狀,“他剛剛在地鐵站差點被人推下去!”
“深呼吸,雷爾。”沃爾布加将手放在雷古勒斯的心口,“深呼吸,放松,雷爾。已經沒事了,我在這裡。”
雷爾跟随着沃爾布加的指揮深吸氣又緩緩吐氣,直到自己的心髒平靜下來為止。
“媽媽。”雷爾握住了沃爾布加放在他心口的手,聲音帶上一點顫抖,“我剛剛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一個陌上的地點本就帶着不安,又被一個陌生人襲擊。死亡離他是如此的接近,哪怕雷古勒斯比同齡孩子更加早熟,對一個年僅7歲的孩子來說,這遠遠超過了他能承受的。在被推下去的刹那,電光火石之間,雷古勒斯滿腦子都是沃爾布加和克利切悲傷哭泣的臉。
這個家已經散了,如果沒有了他,誰來繼承這個家?誰來陪伴母親?到那時,格裡莫廣場12号将會變成一座空屋,一座墳墓。而他的哥哥西裡斯,也得不到他所想要的自由。他或許再也不會踏足這座城市,或許再也不會乘坐麻瓜的地鐵了。他的死,會成為他們所有人的束縛。
幸好,他還活着。他所珍視的家庭,家族,家人尚存。
埋在沃爾布加懷裡,感受着母親身上的溫暖,聽着她溫柔的撫慰。雷古勒斯想,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家人,是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的存在。
雖然雷古勒斯表示自己沒有問題,西裡斯倒是表現出了比當事人更大的反應,他開始覺得黴國這個國家并不安全,開始厭惡那些黑皮膚的人,并且嚷嚷着警察的沒用和治安的差勁。與此同時,他對待雷古勒斯大态度天翻地覆,從以前的看不順眼的别扭變成了小心翼翼的呵護,仿佛雷古勒斯是什麼易碎品。不管雷古勒斯做什麼,他這個大哥都要身先士卒。雷古勒斯對此表示無語,沃爾布加則幸災樂禍地笑着在一旁看戲。
1968年4月4日,馬丁路德金在田納西州孟斐斯被射殺身亡。那一日對沃爾布加一行人來說不過是平靜又普通的一天,隻是第二天他們醒來之後,街上一夕之間便多了許多遊行的隊伍。
“他們又在搞什麼?”西裡斯有些不耐煩,他在黴國的這短短四天裡,見過太多遊行和演講了,多到他從一開始的新奇,轉向了厭煩。
“黑人平權運動罷了。”沃爾布加打了個哈欠,“黴國可是有種族歧視和隔離制度的。”
“可這個國家不是自由的嗎?還是種族融合的國家!”西裡斯震驚,這和他所以為的黴國完全不同。
“呵,”沃爾布加笑笑,“西裡斯,你以為為什麼黴國可以做到這麼繁華,看起來比東德h好得多?黴國是世界兩極之一,不是世界一霸。若是整個黴國社會都這麼好,那它早就統治世界了,誰不想過上好日子呢?”
“黑人是白人從非洲吸血拐來的奴隸,是他們的财富。哪怕法律已經停止了奴隸交易,他們的地位并沒有改變。他們是社會的‘下等人’,沒有福利待遇、沒有受教育的機會、工作崗位少得可憐。同理,本地的印第安人和黃種人也好不了多少。”
“為什麼?”西裡斯還是不理解,這一切和家養小精靈、和純血排斥麻瓜何其相似,他無法理解一個自由的國度會擁有這樣的制度。
“因為利益。”沃爾布加靠着窗,看着下面喧鬧的人群,“資本的社會是金字塔,最低端是被剝削的無産者,中間是給予小恩小惠讓他們沉迷于紙醉金迷的‘中産階級’,再上面是資本家。生存資源是有限的,以前是白人的天下,現在要分一部分給黑人,他們怎麼會允許呢?隻是黑人的數量太過于龐大,所以他們做出了妥協與讓步,但也隻是一小部分罷了。”
“像不像,純血者對于混血,對于麻瓜種?魔法界的資源是有限的,以前的魔法世界是純血者的天下,而麻瓜種的到來會和他們搶占資源,他們當然會堅決抵制。隻是混血與麻瓜種越來越多,純血者們不得不讓步,但依然堅持。”
“惡心!”西裡斯表示出濃濃的厭惡,“都是自私自利的變态!”
“利益使然罷了,”沃爾布加聳了聳肩,“你不能要求利益既得者主動讓出自己的利益,就像你不能讓布萊克家的人們抛下财富去陪麻瓜們啃面包吧?”
“種族歧視的根源,不過是階級矛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