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難以捉摸的光芒掠過總司眼底。
煉獄槙壽郎,必然也知曉繼國兄弟的往事。
“看來您心中已有分曉,那麼,我能否懇請您……”
“我可不敢保證結果,但是我會盡我所能。”
總司猛地站起身。
把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可不行喲,炎柱先生。
在鎹鴉的引路下,總司成功找到了炎柱的住處。
敲了敲門,開門的卻是一個半大的少年。
他有着一頭黃色的長發,其頭發的一部分邊緣的顔色則是紅色,濃黑色的劍眉,其雙目炯炯有神。
見到總司,少年眼中瞬間迸發出激動神采,但仍克制有禮地自我介紹。
“我是煉獄杏壽郎!父親的長子!父親此刻正在照料母親,請您稍候片刻,我這就去通傳!”
這位熱情似火的少年将總司引入會客間,奉上一盞清茶後,便風風火火地跑開了。
總司淡定的品茶,相同的發色和瞳孔,真是強大的基因啊。
不多時,槙壽郎挂着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不耐煩地落座。
瑠火近來纏綿病榻,他恨不能寸步不離地守在愛妻身側。
難得有片刻閑暇,卻被一個小鬼打攪了。
更可氣的是,瑠火聽聞來訪者乃是最年幼的雪柱,竟不由分說将他趕出來待客。
簡直令人火冒三丈。
“你來幹什麼?套近乎的話就免了,沒什麼事情就不要打擾我。”
病重的妻子讓槙壽郎的神經一直處于敏感之中。
再加上槙壽郎閱讀完《曆代炎柱之書》了解了戰國時繼國兄弟的事情後信念動搖,認為人的能力是生來就注定的。
在槙壽郎看來天才隻有極少數,剩下的人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渣滓。
幸好槙壽郎的妻子一直在鼓勵安慰槙壽郎,他才不至于陷入徹底的絕望。
而年僅十歲就成為“柱”的總司在槙壽郎看來,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才,甚至說不定可以比肩戰國時期的那個“神之子”。
這樣的天才來拜訪他這樣一個普通人,讓槙壽郎覺得諷刺極了。
有點難搞啊,這個人。
這種眼神,總司從前在新選組、在敵人那裡看見過很多次。
是自認為普通人的不甘、是對天才的豔羨、是對自身無力的疲倦、是對前路未知的迷茫。
雖然炎柱掩飾的很好,但總司看得出,這個人,快要崩壞了。
而他的到來,加快了這一進程。
此刻支撐炎柱尚未倒下的,想必是某根緊緊拽住他的絲線吧?
那位病榻上的妻子——煉獄瑠火。
然而,這根線是垂入地獄的蜘蛛之絲。
潔白無瑕,而又無比脆弱。
它還能堅持多久呢?
總司做出了決定——不能這麼放任下去。
還在狹霧山的時候,麟泷就常常在總司耳邊念叨,覺得水柱與鳴柱相繼退役對炎柱來說負擔太大了。
在加入鬼殺隊之後,總司也常常聽聞炎柱的名字。
他熱情豪邁,樂于幫助後輩,救了不少人。
這樣的一個人,總司不願意讓他在蛛絲斷掉之後,自甘堕落。
總司微微歪頭,眼睫輕垂,唇角漾開一抹近乎腼腆的笑意。
先找個話頭吧。
“教導我呼吸法的培育師是麟泷先生。他時常提起您,說自水柱與鳴柱引退後,上一代的柱便隻剩您一人獨撐大局了。他托我向您問好。”
十歲的孩童乖巧地展露甜笑,眸中滿是孺慕之情。
望着眼前這實力超絕卻又過分稚嫩的孩子,已為人父的槙壽郎終究無法口出惡言。
想起瑠火的叮囑,他勉力放緩了語氣:“确實許久未見麟泷先生了。即便退隐,他仍能教導出你們師兄弟三人,着實不凡。你師兄弟的大名,連我也有所耳聞。”
何止耳聞?
這一代至今,唯有他們三人掌握了“全集中·常中”。
這般駭人的進境,簡直聞所未聞。
按理,身為炎柱,他該為後輩的成就欣喜。
但是他卻……
槙壽郎用力閉了閉眼,強壓下翻湧的思緒,将注意力拉回當下:“那麼,你尋我究竟何事?”
“啊,自然。”
頑疾當施重藥。
“我想向您請教——”
總司擡眸,笑意依舊清淺,眼底卻掠過銳光,“關于鬼舞辻無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