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在奔跑。
她從未如此劇烈的奔跑過。
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才看到戰勝無慘的曙光,卻還是讓他逃走了!
難道連那個如神明般強大的男人也無法徹底終結他嗎!
絕望幾乎要将她吞噬。
然而,正是那個男人,在最後向她發出了懇求——協助鬼殺隊,擊敗無慘。
她真的能做到嗎?
不。她必須做到。
為了徹底掙脫無慘的枷鎖,珠世不惜用藥物改造自身,大幅降低了對人類血肉的渴求。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驟然出現的持刀怪物,不僅摧毀了她的藏身之所,還不受她的血鬼術的影響。
珠世本就不擅戰鬥,隻能勉力支撐,伺機逃離。
孤立無援的她,終有力竭被追上的一刻。
詭異的是,那些怪物并未立即下殺手,隻是将她團團圍住。
遙遠天際,一抹微光悄然浮現——那是黎明将至的宣告。
珠世瞬間明悟:這些怪物,竟是要借初升的太陽将她焚滅!
為什麼?!
明明素不相識,無冤無仇!
她複仇的夙願尚未達成,難道就要這樣化為灰燼了嗎?
絕望的寒霜,在珠世眼中蔓延。
“哈哈哈,單騎讨伐頗有古風哪。”
一道姿态優雅如平安京時代貴公子的身影,緩步踏入這絕望的包圍。
他身着華美狩衣,氣質高貴。
他是誰?!
此人近在咫尺,她卻聞不到絲毫氣息?
他是人類嗎?
珠世被那人的風采驚豔了一瞬,随即驚覺:那些漆黑的怪物竟紛紛調轉刀鋒,指向了這位皎潔如明月般的男子!
然而,面對十數強敵,他揮刀的姿态卻如行雲流水,轉瞬便将它們斬于刀下。
“請問您是誰?為何要救我?”珠世忍不住出聲詢問。
“哈哈哈,”男子輕笑,聲音溫潤,“不過是為了确保‘曆史’的正确流向罷了。姬君的生命,不應終結于此夜。”
未盡的話語随風飄散。
那雙蘊含着新月般眼眸的主人,溫柔地注視着珠世,目光中帶着一種近乎長者般的包容,竟讓珠世眼眶發熱,幾欲落淚。
珠世深吸一口氣,整理好微亂的頭飾與衣擺,向着三日月鄭重地行了一禮。
“我明白了。我繼續存活的唯一意義,便是殺死鬼舞辻無慘!我會竭盡全力活下去,直至研發出足以殺死他的藥物!”
“那麼,便如此約定吧。”
三日月颔首,“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有一個孩子尋到您。他便是終結無慘的希望。今夜之談,還請守密。未來某日,再會。”
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他的身影便如夢幻泡影般消散無蹤。
宛如鏡花水月。
此後的漫長歲月裡,珠世無數次懷疑那是否隻是瀕死前的幻覺。
然而,當親眼見到沖田總司的那一刻,珠世便無比确信——那輪明月所指的“希望之子”,正是眼前這個年幼卻銳氣逼人的孩童!
雖僅一面之緣,珠世卻不由自主地深信那輪明月的話語。
因此,在察覺到總司的行蹤後,她便委托愈史郎設法将他們引來此地。
“是直覺。”面對總司的審視,珠世坦然回應,“我曾見過繼國緣一閣下。您身上有與他相似的氣質。”
那是屬于登峰造極的劍士所獨有的、曆經千錘百煉的從容氣度。
如果是他,或許真的能在這個時代,徹底終結鬼舞辻無慘!
“這點我倒是信你。”總司目光如炬,嘴角噙着一絲了然的笑意,“但除了直覺,您還有未盡之言吧?在我面前遮掩,可是沒用的哦?”
珠世掩飾得極好,但總司看得分明——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絕非初次相見的好奇,更像是早已聽聞,此刻終于确認的認知。
那麼,問題來了。
一個鬼,究竟是從何處得知他的存在?
總司那如鷹隼般銳利的視線,帶着毫不掩飾的探究,上下掃視着珠世。
珠世的瞳孔驟然收縮,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了衣角。
“還是說……”總司捕捉到她細微的變化,笑意加深,語氣卻帶着無形的壓力,“珠世小姐對我仍心存疑慮,不願據實相告?”
空氣瞬間凝滞。
“你想對珠世大人做什麼!”愈史郎“噌”地擋在珠世身前,目眦欲裂。
“不必如此緊張。”總司漫不經心地擡了擡眼皮,仿佛洞悉一切,“想必,你們是從‘鬼殺隊當主’那裡得知我的吧?”
此言一出,珠世與愈史郎的身體瞬間僵硬如石。
“怪不得要隐瞞。”總司晃了晃手指,語氣帶着一絲玩味,“若讓那些劍士知道,他們敬愛的主公大人竟與曾食人的惡鬼有所牽連……啧啧,鬼殺隊怕是要分崩離析呢?”
“還請您千萬保密!”珠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她萬萬沒料到這個孩童的洞察力竟如此可怕!
研制将鬼變回人類的藥物,不僅需要海量資金,更需精密設備。
以她無法見光的身份,若無曆代鬼殺隊當主暗中資助,絕不可能有今日的研究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