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上,清風明月已經笑得前仰後合。明月捂着肚子小聲道:"師兄你看那隻穿山甲,他把經文聽成菜譜了,正在流口水呢!"
清風順着看去,果然見一隻穿山甲精雙眼發直,嘴裡念叨着:"道生魚?魚生蝦?蝦生蟹?"每念一個詞就擦一次嘴角。
鎮元子似乎早已習慣這種混亂,繼續不緊不慢地誦讀。松果兒、青簡和鳴泉則全神貫注,一個用樹皮記錄,一個在身上刻字,一個用婉轉的鳴叫記憶旋律。
誦經結束,鎮元子飄然而去,留下精怪們面面相觑。
"記住了嗎?"老槐樹精顫巍巍地問。
松果兒拍拍鼓脹的腮幫子:"都在這兒呢!"說着吐出一連串經文,竟是一字不差。青簡則展開竹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文字。鳴泉飛上枝頭,用歌聲複述經文,音調竟與鎮元子有七分相似。
"太好了!"精怪們歡呼雀躍,立刻有人送上新鮮水果和露水慰勞三位"記憶大師"。
第二天同一時刻熟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今日講《南華經·逍遙遊》。"
精怪們立刻擺出各種古怪的學習姿勢:松果兒掏出樹皮準備速記;青簡伸展竹節露出空白處;鳴泉飛到最高枝頭,翅膀微微顫動準備錄音。其他精怪則屏息靜氣,生怕打擾這三位"記憶大師"。
"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鎮元子剛開口,下面就傳來竊竊私語。
"北冥是哪兒?比黑風嶺還北嗎?"
"鲲是什麼魚?好吃嗎?"
"肯定沒松果兒藏的堅果好吃..."
清風明月趴在已經有兩個凹進去的弧形牆角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明月指着那隻口水直流的穿山甲精:"師兄快看,他又把經文聽成菜譜了!"
鎮元子似無所覺,繼續誦經。當講到"抟扶搖而上者九萬裡"時,一隻年邁的烏龜精突然老淚縱橫:"老頭子爬了一輩子,連個土坡都沒上去過啊..."
青簡用竹節輕拍龜殼:"老夥計,這是比喻,比喻懂嗎?就像說你慢得像...呃..."他突然卡殼,因為烏龜精确實慢得名副其實。
牆頭上,清風捅了捅明月:"師父昨兒說了,要是咱們再光看不幹活,就把咱倆也趕出去跟精怪們住。"
明月吐了吐舌頭:"那怎麼辦?師父讓咱們設關卡篩選善惡,可你看他們..."他指着下面,明月看着下面其樂融融的景象:黑熊精正小心翼翼地為小蘑菇精擋太陽,藤蔓精編織秋千給小鳥精玩耍,就連最兇相的狼精也在幫年邁的烏龜精捶背。
"全是好妖精啊..."明月歎了口氣,"連個壞心眼都找不出來。"
清風撓頭:"要不...測試點實際的?"
兩人跳下牆頭,清了清嗓子。精怪們立刻安靜下來,好奇地望着兩位小道童。
"假設,"清風一本正經地說,"你們發現一顆人參果掉在地上,會怎麼做?"
"撿起來還給大仙!"白兔精立刻舉手。
"不碰它,等人參果自己決定去向。"青簡慢悠悠地說。
"圍着它唱歌,等它高興了說不定就跟我走啦!"鳴泉歡快地說。
明月接着問:"如果有人要傷害你們的同伴呢?"
精怪們面面相觑,然後七嘴八舌:
"擋在前面!"
"帶大家逃跑!"
"講道理感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