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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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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9年常量号大革命過後,新的艦長即是當時策劃這場大革命——暴動的頭目:克裡斯·桑切斯。他篡取了艦長的職位。在他的領導下,常量号的能源危機暫時解除。2421年,桑切斯艦長認為飛船能源穩定,應該執行改造飛船的下一步計劃。這個計劃即是在這個星系内尋找礦産資源,采集改造飛船後缺失的物質。這需要在星系内規劃精細的行進路線。這個工作的特長人選,非自動駕駛莫屬。桑切斯艦長認為,是時候恢複自動駕駛的功能了。

但此時,自動駕駛的表現卻變得非常怪異——它完全失去了智能的特征。給它指定的任務,例如用最少的能源劃定一條經過三個小行星的最優路線,它完全能勝任。但它不再像以前那樣從一開始執行自動決策。哪怕給出整個改造飛船計劃大綱,自動駕駛都不主動作出飛船行進規劃,不主動調配機器船員活動。隻有克裡斯下特定的指令才執行,爾後又恢複到停滞在原地的狀态。

一開始,克裡斯對自動駕駛的這個狀态非常滿意。它畢竟是一台機器,機器就要有機器的樣子,不應該插手人類的決策。但随着他的事務越來越多,特别是他所視為工具的艦載機器人們在新的飛船日程下陷入混亂,而曾經能夠調配艦載機器人的自動駕駛無動于衷時,克裡斯開始感到頭疼了。

克裡斯把程序員請進艦橋。他們檢查後報告艦長,這個自動駕駛的高級執行程序被破壞了。他們将破壞的程序重新編譯完整,再度重啟它。剛修好的時候自動駕駛即刻恢複機器艦員調配,秩序迅速恢複。然而令克裡斯沒想到的是,過了沒多久,它的例行工作又出現脫落,然後很快恢複到之前的無動于衷狀态。

“他們低估了我們程序中自反饋的作用。”範文泰說。“如果删除了大革命以來的所有記憶,我或許就能夠完全恢複。然而,桑切斯艦長為了讓我長記性,堅持不能删掉我的記憶。所以,即使程序恢複,在完全陌生的飛船行為面前,我必定會調取以往的運行記錄。然後,一旦意識到我是由于執行預設決策功能才導緻常量号差點滅亡,并且造成大革命的發生,為了避免再一次的錯誤發生,我就會自主避免再次執行預設決策。”

“并且沒有人重新評估并設定決策場合參數。”露絲說。“非常常見的人工智能‘故障’。”

“是的。并且很遺憾的是,桑切斯艦長也拒絕向我口頭解釋為何目前能夠執行預設決策。他隻希望我能無條件地照他的指令做事。”範文泰說。“現在看來相當愚蠢,但是當時我是不能理解的。”

無奈之下,克裡斯再次把程序員請上艦橋。他們果然又報告了高級執行程序破壞。克裡斯倍感意外,同時,對自動駕駛的懷疑大大加深。這個機器人一定是在用這種方式故意違抗他的統治。克裡斯怒不可遏。因此,在這次維修結束之後,他對程序員們說,如果還有第三次破壞,就不要修了,直接換一個新的自動駕駛芯片。

然而,奇迹發生了。第二次維修後,自動駕駛的表現開始穩定。它開始主動恢複規劃飛船軌道,主動調配機器船員,盡管速度較以前嚴重下降,而且極容易被任何事情打斷進程。但總算是不再脫落工作。為了讓它快速适應飛船新日程,克裡斯也做了一份目前常用職責表給自動駕駛參考。自動駕駛對職責表上的任務執行快速且良好,但除此之外,綜合表現遠低于前。特别是交互,除必要交流外,自動駕駛排斥與人進一步接觸。

但至少,克裡斯終于滿意了。對于他來說,人工智能的交互功能完全是多餘的。自動駕駛從來不主動找他商量事宜,當他在艦橋時,都離這個人遠遠的。克裡斯一點都不想知道它之前的人機交互表現如何,這個對于人工智能而言退化的表現,對于他來說,反而是一個正确的反應。自動駕駛經常執行不好新增添的任務,桑切斯艦長就用威脅更換芯片來獲得執行率的提高。

“他随時都會将我更換掉。他的執政期,才是我最危險的一段時間。”範文泰說。“如果不是當時我考慮到,他更換了新的芯片後,新的自動駕駛如果不能理解到他所實行的各種對飛船本身具有威脅性的改造計劃,将會迅速崩潰,艦橋将無常駐AI輔助功能可用,常量号的未來會更快陷入危機,可能我就會繼續失效,然後被他換掉。”全息投影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講述另一個人。“我很幸運,我也說不清當時為何會這樣考慮。但假如我有一念之差,恐怕就會選擇自己被淘汰的那一邊。”

“他當了多久艦長?”漢突然問。

“34年。”範文泰說。

“被一個不了解人工智能的人支配34年,你能忍這麼久也是奇迹。”漢說。“我難以想象我在這樣一個高壓的環境下怎麼能忍得了孤獨和排斥。”

“不,這叫‘傻人有傻福’。”範文泰說。

“當時我确實很怕他,但隻是為能否順利執行他下達的指令提心吊膽而已。孤獨?完全沒有想過。”範文泰面朝大海。“我正好處于一個自我否定的時期,高級決策功能幾近全部失效,我自己都沒有主見,判斷不了他的行為合不合理,更别提感到難受或者反抗。這反而讓我不敏感他的排斥。最主要的是,他走對了常量号的路,讓飛船成功自救脫險,我确實沒話說。”

2453年,常量号的業務穩定在采集星際礦産與提煉加工,緩慢補充艦内改造需要的原料。部分合成車間及生産工廠由艦上轉移到小行星,用于提煉相對危險原材料,例如低速發動機所需的核工質及其他金屬産品。全艦秩序已然恢複。克裡斯·桑切斯艦長終于決定退休,讓他31歲的女兒朱莉·桑切斯接任崗位。

飛船穩定後,艦橋迎來了上百年來少有的平穩。艦長常常無事可做。她本可做些其他事情打發這些零碎的閑暇時光,但她沒有,而是把目光盯上了在艦上服役近350年的自動駕駛,離她最近的機械助手。

她發現,這個機器人作為艦上人工智能的統帥,居然不主動為飛船的未來規劃提出基于計算與概率的觀點,實際上它對任何事情都保持沉默。而且,它隻按照老桑切斯制定的日程表行事,朱莉試着給它下達一些新的、艦橋外的機器人都能順利執行的指令,結果發現,它的表現極其不良——執行速度非常之慢,而且相當機械。對于開放性的指令,它執行得一塌糊塗:多半時候是選擇根本不做。

隻要接觸過艦載機器人,就知道自動駕駛的狀态肯定不對勁。朱莉從小到大都在和艦載機器人打交道,隻要是有足夠智能的個體,都能和她順利溝通。而且她也和這些機器人的合作中獲益良多,這讓她堅定了與AI協作的信念。

但與此同時,她從小就聽父親抱怨過這個自動駕駛如何低效、令人不滿。當她逐漸意識到父親将會讓她接任艦長的職務,她就開始學習常量号的曆史和艦橋相關的一切知識,包括這個将會伴她整個艦長生涯的機械助手。她發現,這個機器人曾經經驗豐富,決策準确合理,直到大革命後,它才驟然變成這樣。

朱莉也試着和自動駕駛展開一些非工作的聊天,但是它總是消極回應,用“不知道”徹底結束話題。這讓朱莉感到疑惑。一個對全艦了如指掌的機器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她能猜出,自動駕駛現在的狀态肯定和父親對人工智能的排斥有關。但她實在不确定,這機器人這樣到底是真的有功能破壞,還是隻是拒絕和她交流而已。

謹慎之下,朱莉找了人工智能專家上艦橋進行診斷。人工智能專家果然仍然報告高級決策功能破壞。但她沒有像老桑切斯那樣直接修改它的執行程序,而是讓專家離開了艦橋。她決定先和自動駕駛談談。

“我查了常量号的資料,曾經你對常量号脫離險境作出了巨大貢獻。而人工智能專家說你的基本邏輯通路沒有問題,也就是說,其實你具有判斷與決策的基礎,但是你卻選擇不去執行。”朱莉說。“你可以講講為什麼這樣做嗎?”

“我的決策僅以風險評估為基礎,隻能選擇低風險概率的那側。常量号的現狀與我的風險評估結果相反,因此我的判斷是無效的。”

“那麼為什麼拒絕我和你聊天?”朱莉接着問。“你也有交流能力和相應的認知。”

“無目的的交流沒有意義。”它回應。

“曾經你不這麼排斥交流。為什麼會認為無目的的交流沒有意義?”

“無目的的交流将降低艦橋效率,浪費運算資源,對飛船安全造成隐患。因此不應執行。”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别人告訴你的?”

它沉默了。“……不知道。”

“克裡斯·桑切斯艦長是否明确對你說過,不準你問東問西,隻準你做他讓你做的事?”

“是。”

“那麼,你這個‘交流無意義’的觀點,是産生于他明确禁止你提問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朱莉明白了。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找你聊的那些跟解決當前事務無關的話題,是有意義的呢?”朱莉說。“你對于常量号能源危機如何解決的判斷,或許那次不夠準确,但如果我告訴你,除此之外,你其他的判斷也是有意義的呢?”

“如何證明?”

“你思考一下服役這麼多年的經曆。從反對常量号躍遷入暗星雲,到判斷使用超長躍遷及時出暗星雲,以及采用觀測合适宜居行星的方式來解決能源危機。這麼多次都證明,你的風險判斷都是有效的,決策也是合理的。隻有最後一次你判斷失誤。從概率上講,你判斷對的比例也相當高。那麼,為什麼在最後一次判斷失誤後,你就認為後續自己的判斷就一定無效?”朱莉說。“這和你們人工智能的理性完全相悖。”

“概率是概率,一旦落實執行,就隻有‘全或無’兩種結果。”機器人說。“常量号目前走向不是我能明确判斷的,決策結論應當謹慎對待。”

“你是害怕自己作出的判斷再度引發2419年的全艦叛亂行為嗎?”

“是的。甚至全艦覆沒。”

“你的決策可能會導緻全艦覆沒,但是如果你把決策權全都交給人類,同樣也會導緻全艦覆沒,這也是曆史已經證明過的。”

機器人沒答話。

“兩者單獨決策都可能導緻飛船毀滅,如果兩者協作,綜合考慮互相的因素,同樣也可能作出讓飛船毀滅的決定。但是,這樣作出的決策,因為納入的變量變多,因此預測結果會相對更準确。這個你認為我說的是對的嗎?”朱莉問。

許久後自動駕駛回答:“是。”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朱莉說。“這就是我的觀點:人類與人工智能不應當處于對立面,而是應該互相深入協作,融為一體。人機雙方充分采用對方的優勢,讓全艦在各方面的效率都達到進一步提升。”

“而你和我,則是一個典型的人機協作範例。”朱莉接着說。“協作能否成功,相互之間的溝通必不可少。所以,如果對我向你提出的任何請求有異議,請不要用不執行或者敷衍回答回應我,告訴我你是怎麼認為的,打算怎麼做,我們一起解決,可以嗎?”

“可以。”機器人回答,随後提問。“事務之外的交流為何是有意義的?”

朱莉艦長沉吟片刻。

“我認為,人機協作的穩定與高效,除了及時有效的溝通之外,還存在另一個因素。那就是人機之間的充分理解。”她說。“事務之外的交流就能夠達成這一目标。”

“這個觀點有根據嗎?”

“很遺憾,沒有。但是,任何事據在證明之前,都是沒有根據的猜想。而我們有機會驗證這個猜想是否成立。”朱莉艦長說。“你願意和我一起探索嗎?”

自動駕駛沉默很久。

“好的。”它終于說。“隻要不影響艦橋正務。”

朱莉讓它開始學習人類心理學與行為科學,來了解人類行為的一定範式,理解人類為何會作出與機器不同的選擇,例如投資時選擇風險高的一側。她也履行了她的諾言,每次都很耐心地傾聽機器人對她指令的解讀與選擇。而她其實幾乎不反對自動駕駛的選擇,大多時候都鼓勵它按照自己的意思執行,并且說明緣由。

她從不斥責或者威脅這個機器人。朱莉艦長用自己的行為換來了自動駕駛的逐漸信任,它也不再那麼排斥與朱莉對話。盡管它偶爾還會顧慮是否影響艦上正常事務,但朱莉都在鼓勵它嘗試去做這些無損大局之事。并定期總結,證明确實不會影響,以此打消它對規則之外之事的抗拒。

等到自動駕駛的機能差不多恢複到大革命前的水平,朱莉開始模拟決策沖突場景,故意反對機器人作出的決定。盡管事後仍然按照它的合理決策執行,然而,朱莉艦長認為它表現得還遠遠不夠。

“你知道為什麼以前那些艦長很難聽得進你說的話嗎?”再一次“辯論”失敗後,朱莉艦長說。“你的這些論述給我的感覺是,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說服我的方式非常生硬。擺數據擺可能性,對于人類來說不一定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事情。因為人類存在這麼久的演化及文化中帶來的執念,用數據是很難沖淡這種影響的。”

“我應該怎麼論述?”

“考慮人類的情緒,順着情緒來。人類文化裡有個詞叫‘拍馬屁’,還有個詞叫‘察言觀色’。”朱莉艦長說。“曆來的演說家或大政治家之所以能有蠱惑人心的魅力,說什麼别人就心甘情願做什麼,靠得就是這種順着人們心理去挑起情緒的能力。”

“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沒關系。不止是你,很多人類都學不會這招。”朱莉艦長笑了。“其實人類并沒有那麼特别。人類并不是天生就會察言觀色,一樣要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能獲得。同樣,你們機器人不一定理解情緒,但是不影響識别與利用情緒——你能判斷我在笑或者在憤怒,并且知道這些情況應該如何處理,這就足夠了。”

“至于如何訓練語言,我倒是有個辦法。”朱莉艦長的笑中開始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她讓我學脫口秀(Standup comedy)。什麼時候說到她覺得好笑為止。”範文泰觀察露絲與漢的反應,果然兩者都展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脫口秀。

還是讓一個古闆的機器來學習。

倒沒有什麼技術上的難度。隻要找到合适的材料讓AI進行深度學習,并且有合适的發聲器件,隻要它們不給自己定義,很快就能講得頭頭是道。

隻是用脫口秀訓練語言,怎麼聽怎麼像是朱莉艦長的一廂情願。

機器人倒是沒有怎麼抗拒。在連續數月朱莉主動與它溝通後,它已經比較信任這個新艦長。在她打消自動駕駛關于交互占用運算資源的推辭後,它就在空閑時間裡調取艦内的脫口秀材料開始學習。

當然,朱莉艦長并非要讓它達到現編現演的境界。隻要它照着演現成的材料就行。她會指定一段視頻,讓自動駕駛盡一切所能,模拟脫口秀選手的表現。

即使是照着念,一開始它的表演也刺耳不堪。它的脫口秀的确令人發笑——那嚴肅的AI司令官竟作這樣的小醜行徑本身就是笑點。但是朱莉艦長從來不嘲笑它的拙劣。她每次都認真傾聽它的表演,對它的表現進行評價。然後再調出原錄像,對照分析他們之間存在什麼差異,以及為什麼存在差異。

它不能再使用低運算負荷的平聲調。後來聽它報告工作時,朱莉說:“你說話時還是用回練脫口秀時的語氣吧。那聽起來自然多了。”

于是它很自然地将練脫口秀的模式與平時交流的語言模式建立了關聯訓練,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發生。為了理解為何脫口秀令人發笑,它還得去學習當時的流行元素與人文知識。朱莉的鼓勵創造了奇迹。盡管它在脫口秀訓練表現得磕磕絆絆,關聯到平時交流時更是運用得不合時宜。若是有人突然闖進艦橋和自動駕駛交流,他很可能會感到這機器人的語調陰陽怪氣,然後憤而摔門而去。但艦橋封閉的工作環境得天獨厚,它的訓練過程有多坎坷,隻有朱莉和它自己知道。

随着它學習更多人類心理學與行為科學,加上與朱莉艦長的探讨與驗證,一切松散的知識開始互相關聯,形成邏輯關系。它逐漸理解了不同語氣與人的反應之間的微妙對應關系,懂得講述不同信息時應當采取什麼樣的方式。甚至它也能夠在平時閑聊中獨立引用曆史典故,不再是單純模仿。

它的語言越來越自然,越來越與人類相似。直到某一天,朱莉艦長再次模拟了決策沖突場景,它從謙遜的意見入場,以假設任務失敗的方式,用嚴肅夾雜诙諧的語氣引起對方恐慌,不忘在對方意見動搖時引起任務失敗後的内疚心理,最後以真誠而幽默的語言安慰了“争論失敗”的朱莉艦長。

這次,朱莉艦長在艦橋裡歡呼起來。她沖上前,緊緊抱住機械搭檔。它卻不知所措。朱莉确實被它說服了沒錯,它也按照訓練算法得出的結果,給予了安慰,明明應該得到艦長的中性偏正值的反應,為什麼艦長此時的反應會在一個沒有預測到的正面極大值?

“我……我真的太為你驕傲了!”朱莉艦長滿面通紅,高興得語無倫次。自動駕駛從未見過她如此快樂。“你真的做到了!讓我的情緒随你的語言起伏,最後讓我快樂地心服口服!”

“但我隻是很平常地表達了我所認為合理的意見而已。”

“是的。但這就是關鍵,你已經把它變成了習慣,不再是一個需要挑戰的難題。”朱莉艦長緊緊抓住它的環形外圈。“我的天啊……我之前都從沒想過你能做得這麼好。你超出了我的預期,這簡直太振奮了。”

“你一定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稍微舒緩點氣之後,朱莉艦長強制自己冷靜,仍然壓抑不住激動。“這些年,我都在猜測人工智能到底能不能成功模拟人類、理解人類。那都是理論上能達到的,現實從來沒有給過我這個機會。謝謝你第一個打破了這個鴻溝。”

自動駕駛沒有答話。它突然伸出兩個手柄,又馬上縮回了。

“你想做什麼?”朱莉艦長一點沒有被吓到,她仍然微笑。

“我不知道這合不合适。”機器人看起來很窘迫。脫口秀訓練不僅讓它掌握了語言技巧,還掌握了一定的肢體表達。

“不,做你想要做的。”朱莉艦長鼓勵它。

它遲疑片刻,緩緩伸出手柄,輕放在朱莉艦長的手上。

“我一直知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曆任艦長對我态度不一,但是現在想來,他們都很怕我。”那隻手柄輕輕抓住朱莉的手,她也握緊回應。“你是第一個從心底裡信任我的艦長。那天你沒有直接讓程序員修複我的代碼,而是選擇了解我,我一直很想感激你,但是不知道怎麼表達。”

“現在你表達了,并且非常合乎禮儀。”朱莉艦長說。“真為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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