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大概是停電，室内仍舊漆黑一片。
月光潑灑進一片白，不至于昏暗。
傅斯泠話落下，室内靜默長達幾十秒。
雲輕霧濕潤的眸子像小鹿，幼态迷茫。
傅斯泠指節落在她泛紅的眼角，紳士克制，一觸即離，“我剛才的話，能懂？”
“意思，”大概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傅斯泠，雲輕霧腦子有些短路，吸了吸鼻子，“意思是我不用和林睿聯姻了嗎？”
傅斯泠靜默片刻，聲音低沉，“如果你不想犯重婚罪的話。”
“......”
雲輕霧聽懂了，各取所需的開始，由利益驅使，這場婚姻一旦開始，沒有退路。
比林睿好一萬倍，不，林睿和傅斯泠，根本沒有可比性。
名字甚至都不配放在一起。
除非她是腦子被海水泡了，以她現在的窘境，進入這場婚姻，半秒鐘都不用猶豫。
今晚傅斯泠出現之前，甚至邀請她結婚之前，她在心底已經對自己人生判了死刑。
她并不是認命，她隻是被從小到大自認為最親近的母親推入火坑，那一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
短短時間大起大落，雲輕霧心底生出幾分難以抑制的欣喜。
連帶眼角都雀躍，彎起弧度。
雲輕霧拉了下傅斯泠手，指尖薄溫，像被燙到似地撤回。
長發垂落，遮住幾分臉頰紅暈，“傅斯泠，我真的很開心，我喜歡你很久了，結婚後，我會試着讓你喜歡我的。”
傅斯泠目光沉靜地盯着她，像是不為所動。
“幹嘛這麼看我。”
雲輕霧咬了下唇，眼睫蝴蝶翅膀般撲閃，心虛。
他會知道她說的那些‘喜歡他’是在撒謊嗎？
傅斯泠沉默。
這個時候還不忘喜歡他的人設。
他懷疑她剛才的眼淚幾分真，幾分假？
見傅斯泠一直沉默，雲輕霧抽抽噎噎地開口，頗有些理直氣壯，“那天喝你的酒害我過敏，結婚，就當對我負責了。”
傅斯泠漫不經心嗯聲，“也行。”
并沒打算拆穿，權衡利弊的選擇在成年人的世界太過正常。
他對感情，對婚姻本就沒太大興趣，也未有過任何期待。
利益一緻，是任何關系穩固，長久持續的基礎。
某種程度上來說，經由利益聯結的夫妻之間互不喜歡，沒有感情，婚姻反而穩固。
這樣挺好，他們需要在外人面前營造夫妻恩愛的假象。
聯姻消息一經公開，兩家集團股價勢必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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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傅斯泠吩咐管家送來換洗衣物。
哭了一晚上，情緒體力消磨，雲輕霧在客卧洗過澡睡下。
預想難眠的夜晚，因為傅斯泠，因為這一場未曾預料的際遇。
雲輕霧睡得安然，再醒來時天光大亮。
陌生的房間讓她意識到昨晚不是一場夢。
雲輕霧從小到大早就習慣，情緒恢複快，能量強。
一晚過去活力滿滿。
可惜傅斯泠不在，她獻不了殷勤。
唉。
雲輕霧回到自己房間時，黎枝剛醒沒多久。
雲輕霧轉了個圈，沐浴在晨光裡雀躍，“黎枝寶貝！我把傅斯泠搞定了！”
轉瞬，又覺苦惱，“但是，你說，是不是上/床了才會更保險一些？”
黎枝：“......”
昨晚一通電話攪擾，實在是沒心情。
傅斯泠似乎也沒那想法。
那個停電後的吻，更像是達成某種契約的标記。
和情欲喜歡無關。
今早醒來，傅斯泠已不在套房，聽管家說是去會議室處理工作。
床頭櫃留有他私人手機号的紙條，筆迹帶着熟悉的漫不經心。
昨晚母親挂斷電話後，雲輕霧一直沒看手機。
沒電自動關機，她重新充上電，開機，将傅斯泠聯系方式保存通訊錄。
添加他微信時，不小心劃開被自己屏蔽多時的群聊。
雲輕霧忘記之前被誰邀請進了京北名媛群，裡面全是些塑料姐妹花。
知道她家最近的事，看熱鬧，不乏各種嘲笑。
「@雲輕霧，今天在奢侈品店碰到賀祁銘陪着你妹妹在選禮服，賀祁銘還挺體貼。」
「@雲輕霧，采訪你一下，一直不同意賀祁銘的追求，後悔不？」
「雲輕霧現在内心一定OS：早知道不拿喬了。哈哈哈。」
林琪戳她私聊，「未來嫂嫂，不如你求求我，我就在群裡幫你說話。」
雲輕霧有些生氣，這些人好似已經見到她被賀祁銘抛棄，成為雲家棄子，自雲端跌落，搓手興奮。
她勾唇，想起傅斯泠，突然又不那麼氣。
隻是等待傅斯泠通過好友的時間慢了許多。
快中午時間才通過，雲輕霧猜測他是剛結束工作。
雲輕霧給傅斯泠發微信，好似一點兒沒被剛才插曲影響心情，「傅斯泠，你工作什麼時候結束~想你了~」
一顆雲朵：「乖巧貓貓.jpg」
對面過了半分鐘回：「明晚一起吃晚餐。」
一顆雲朵：「好ovo」
後面加一個可可愛愛的筆芯表情包。
傅斯泠沒再回。
左右不過是時間，雲輕霧不介意等一等。
和黎枝在郵輪上放松，逛熱鬧的集市，和人群一起開懷大笑，靜下來欣賞一望無際的海和橘色落日。
心底有期待，重複的景也不覺枯燥。
第二天晚飯前，雲輕霧在衣櫃裡挑挑揀揀，試了快半小時。
最後選定一條長裙。
抹胸款，漸進紫薄紗在胸前交織堆疊，勾出雪白的鎖骨和肩頸，長到腳踝，被高跟鞋撐起。
她換好禮裙，正對着鏡子臭美時。
收到傅斯泠消息：「抱歉，臨時會議，晚餐可能陪不了你，餐廳位置已經訂好，可以和朋友過去，方何會聯系你。」
方何是傅斯泠特助。
那晚宴會廳一面之緣。
一闆一眼，公事公辦，一點兒不像即将領證的夫妻。
雲輕霧看到的時候想罵人。
轉念一想，正好不用在傅斯泠面前假惺惺地演，黎枝寫了一天論文正閑着，倆人去了餐廳飽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