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想盡辦法再三拖延,林巍移府一事還是被提上日程,此時李南雲處在風口浪尖,林巍也不願再在府中無名義的待下去。
不過短短幾周,要搬的東西倒是拉了好幾駕馬車,無數的名書古迹如流水般被送進西廂房。林巍正在站幾個大型的樟木箱前,一一清點着,身後傳來小聲嘟囔的女聲。
“剛來可是什麼的沒有,這會就拿走這麼多東西。”
光聽聲音,他就猜到是朝雲,對這個總是和自己過不去的女官,林巍倒是不太在意:“朝雲姑娘可有什麼想要的,在下願意忍痛割愛。”
誰知她聽完更是氣盛,“那都是公主賞賜的,和你有什麼關系?”朝雲圓滾滾的小臉此時更是被氣得如氣球般鼓起,說完還不解氣,拉過站在一旁的柯雨開口道:“你說是不是!”
柯雨被她拉的一踉跄,卻不好開口得罪兩人中的任何一位,隻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本坐在一旁看戲的李南雲,兩位當事人倒是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去。
她今日少見的着珍珠白長裳,顯然一副不準備對移府之事動手的樣子,她擡手端起桌上的茶盞。
即使在李南雲假意喝水想躲過一劫,三人還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她咳嗽兩聲:“再吵就别搬了。”
朝雲一下被急得跳起,已沒有任何心思計較他到底帶走了什麼,倒是開始十分賣力的幫忙:“快!快!把那箱東西都搬上馬車,一會就遲了。”
有了朝雲操持,林巍得到空閑走到她身邊,“這就走了?”李南雲的語氣帶着一點郁悶,他勾起嘴角對她的情緒早有預備。
“不過就在隔街,公主若是相見,不過一炷香,我便到了。”他說這話時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朝雲正追着小厮把東西都搬出去,柯雨見她擡起比自己還要重的箱子,怕她摔倒,急忙幫她擡着後半截。
頓時屋内就留下他們兩人,李南雲反握住他的手,“那也比不過我一回府,就能看到你,知道你在這,讓我安心。”
腰上傳來力度,李南雲坐着擡手環抱着他,臉隔着布料貼着他的小腹,林巍隻寵溺地笑笑,右手拂過她的後頸便摩挲着她的耳垂。
自那晚共飲過竹葉酒後,兩人終于暫時放下林家一事帶給兩人的陰霾,甚至變得更加親密。
李南雲确認四下無人後,從懷中抽出一份信:“家書。”意識到她手中是什麼之後,林巍眼中的眸色頓時被水光掩蓋,信封上寫着——吾兒親啟。
幾次張嘴,他都未能發聲,心中思緒翻湧,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清楚地明白此時的這份家書有多難得,近來他終于能稍微多睡幾個小時,這會兒内心更安。
“你可以自己看。”李南雲把信壓在他的胸上,給他留夠足夠的空間,“我去盯着朝雲,别到時候你的藏書都變得缺頁了。”
她語氣輕松起身就要走,卻被一把拉了回來,林巍高她半個頭,這幾日在她的精心“飼養”下終于長了點肉,此時抱起來沒有剛出獄那般骨瘦如柴了。
他俯身把頭埋在她的側頸,耳邊傳來溫熱的吐息,引得她發癢,“要不再住一晚?”
林巍平時總是挺着姿态,這會兒倒是語氣輕挑,指尖還纏繞着她的發絲,俨然一副妖精做派。
“真想讓我做幽王?”李南雲嘴角挂着笑,輕撫着懷中人的背脊,明白他面對家書一邊欣喜,一邊心生畏懼,“大約就是一些近況,他們一路有人護送,你放心。”
人生遭遇重大變故,實則改變了他的心性,但在獄中能得知有人在外為你奔走,落難時也伸出援手,更為你相護家人,林巍笑着的同時,淚也一同落下。
他帶着歉意開口道:“剛出獄時,我心煩氣燥,遷怒于你,是我不對。”李南雲将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鄭重地用雙手撫着他的面龐,他眼眶泛紅更顯得楚楚動人,“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屋内相擁的身影印在窗紙上,把院内的朝雲氣得直跺腳,對柯雨說:“你看他那個狐媚惑主的樣子!”卻被一把捂着了嘴。
“可别被殿下聽到了。”
即使林巍搬出了府,但日子還是在他與朝雲的鬥嘴中度過。
“你真不去秋獵?”李南雲話音還未落,就被一道男聲打斷,“林大哥怎麼能不去,這是我最後自由的時間了!”
“穆王殿下到——”他倒是每次都比通傳的人跑得都要快。
林巍剛預起身行禮,就被他一把抓起,李欽闵附到他耳邊小聲說:“這沒外人,你不用行禮。”說完還朝他做個鬼臉。
“《心經》抄完了嗎?”被姐姐責問,李欽闵趕忙躲到林巍身後:“我可跟你是一頭的,你還想不想和林大哥一起去狩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