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漸亮,萬物皆在蘇醒邊緣。
榻上的男人睫毛輕輕顫動着,下一瞬,便從清夢中悠悠轉醒。
聽到身側傳來的輕淺呼吸聲,邵明廷偏頭探去,隻見一個人兒正将腦袋窩在他肩頭酣眠,目光稍稍下移,又瞧見自己的手臂被她抱在了懷。
昨夜吹熄燭火後,二人便都規矩地睡下了,也不知從何時抱起的,竟連衣裳都被她拉扯了下來。
心中正有些無奈,随即便覺肩處有了動靜,邵明廷順勢看去,隻見自己裸露出的皮膚被一張軟乎小臉輕輕摩挲着,模樣瞧着甚是乖巧黏人。
下一瞬,他便瞧見女娘咂咂嘴,微微聳起鼻尖在他肩上輕嗅着,隻當人還在朦胧睡夢中,卻不曉得她下一步的動作。
在男人不曾注意之際,女娘已檀口微張,無意識地撩開了自己的牙。
夢裡,芳枝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狗。
她正覺得奇怪,眼前忽然冒出來了一根肉骨頭,東瞧西望一陣,也沒看見是哪個好心人抛給她的。
猶豫上前之際,似有了狗的本能,本不屑啃骨頭的她忽地伸出兩隻前腳,按着肉骨頭将腦袋湊了過去,剛翹起鼻尖嗅了嗅,嘴裡立馬抑制不住地分泌出了許多口水。
既然已經變成了狗,她不在抑制天性,對着骨頭叭叭啃了起來,嘬骨頭的時候心想:原來狗兒吃骨頭是這般的香呀!
此時夢外,邵明廷看着眼前的情形,已驚得瞪大了眼。
隻一時不察,這、這小壞蛋竟抱着他的手臂啃了起來!
心吓之際,嘬咂聲漸漸入耳,肌膚上的觸感也愈發清晰,時而巧唇碾弄,時而靈舌遊走。
輕嘬慢舔下,邵明廷面上不由地浮上一片羞紅來,被一番狎弄分出心神,他再次不察,隻覺皮肉間傳來一道痛意。
“嗯唔……”
芳枝被肉骨頭香迷糊了,半夢半醒間似聽到一聲悶哼在耳邊響起,揉着眼醒來時就見到了男人香肩半露的場景。
她有些懵,還沒來得及欣賞美景,卻從那人的眼裡瞧出了不對勁。
他好似嗔了自己一眼?
芳枝眨巴着眼睫滿是不解,正想開口詢問之際,卻忽然瞥見了一處惹眼的印迹。
目光順勢探去,隻見男人肩頭挂着一抹可疑水液,被浸潤過的肌膚隐隐泛紅,其上還殘留着深深淺淺的齒痕。
齒痕……
芳枝心中咯噔一瞬,驚呼道:不得了!我變狗兒咬人啦!
醒來不久,她還隐隐記得自己剛才做的夢,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她變狗咬人,而是将他手臂當成夢裡的肉骨頭啃了!
知曉自己犯事,芳枝趕忙坐起身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隻覺口水跟包不住似的要滴落出來,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嗓子。
芳枝不覺有異,可在邵明廷眼中,她這般動作倒顯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模樣,看得叫人心裡直冒火氣。
如今也不想知曉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了,他想,她若是個兒郎,此時的模樣與那色中餓鬼又有何異!
芳枝從前隻聽過有人會做夢殺人,可還沒聽過有哪個像她這般在夢裡咬人的,見男人扯過衣衫翻身,隻留了個背影給自己瞧,她立馬慌了,心想:怎麼辦…他這是生氣了麼?
靜默無言的氣氛芳枝一點兒也不喜歡,想到自己腳邊有傷,朝男人看去一眼後,便緩緩挪了過去。
她記得,自己平常要是惹阿爺阿姊生氣了,一撒嬌就管用的。
撒嬌,她最在行了!
芳枝清清嗓,伸出指尖輕輕捉住了男人的袖口,聲音清甜又軟糯地開口道:“阿廷哥哥。”
邵明廷身子一僵,隻覺女娘的嗓子像是泡進了蜜罐裡似的,又嬌又甜,聽得叫人心裡直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