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救他。”談黛的語氣不容置疑。她取了披風,又從行囊中拿出一把塵封已久的匕首。
楚脂一把抓住她手臂,“你别急,馮喬功夫一般,她不是周捕快的對手。”
匕首出鞘,森森寒光映照出談黛深潭般的眼眸。“驚堂嬌手段奇詭,當你以為從她手底逃過一劫時,恰恰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那你怎麼救?他們走了那麼久,說不定這會兒路大哥人都涼了。”
“那便隻好請楚醫師跟閻王搶人了。”
一語未了,她便提燈匆匆而去,隻留下愣在原地的楚脂。
她何曾見過談某人風風火火成這個樣子?!
“哎!你等等我!”她連忙拎起醫箱趕了上去。
談黛行動雖快,心中卻已有成算。南汶至省城要麼走陸路,要麼走水路。路舒身上有傷,騎馬颠簸乘車速度又慢,因此他應該坐的是船。
她這樣想着,轉眼已至南織場院門。兩盞燈籠将門口照得極亮,燈下兩名護院正坐在石凳上閑聊。
“談姑娘,這麼晚了還出去啊?”兩人見了她忙站起來笑着拱了拱手。
談黛點點頭,問:“兩位大哥可知王姐去了哪?”
“哦,東家方才帶了一隊人往渡口去了,談姑娘……”
“多謝。”
“诶!談姑娘,天黑路不好走,您小心着點!”
“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怎麼東家和談姑娘都這麼急吼吼的?”一名護院納罕道。
“唉,今年王家真是……”另一名跟着歎了口氣。
“麻煩讓讓,讓讓!”緊接着,又一道身影邁過門檻,徑直朝談黛追去,隻留下一串喘氣聲同一陣清苦的藥香。
“這是,談二姑娘吧。”
……
“呼!談黛,等等我!”楚脂大口喘着氣,緊跑兩步,總算追上了前人。
她過去怎麼不知道姓談的這麼能跑。
談黛停下腳步,冷靜地道:“阿脂,傳信給省城的蔣秋孟,一刻之内,我要知道馮喬今天在省城的全部蹤迹,否則,天機閣将不再有他這個人。”
楚脂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不再有這個人”是什麼意思,應道:“好。”
*
沙船轉過一處大彎,龐大的身軀略微向一側傾斜。船艙内,馮喬頸側的劍刃偏了幾分,她趁機閃身出掌,直取明先生的脈門。
明先生手腕靈巧地一動,先是用劍柄抵住對方殺招,又輕輕一旋,劍尖再次吻上她咽喉。
“白鶴掌。”明先生輕笑,“原來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驚堂嬌,失敬失敬。”
“尊駕才是深不可測。”馮喬感歎,“我竟完全看不出尊駕的路數。”
“過獎過獎。明某不過是個東拼西湊的野路子罷了。”
馮喬頂着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開口卻道:“敢問兩位說我太天真,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殺了路大人那些人就會放過你,放過王家嗎?”明先生說到正事立馬變得嚴肅,“不可能的。當你們知道他們的秘密起,他們就絕不會留活口。在他們眼中,人命如草芥。”
馮喬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沉默已久的路舒突然開口,“這一次,我想試試看,能不能破這個死局。”
他仍望向窗外,眼光悠遠而深邃。
*
談、楚二人趕到渡口時,正趕上王韫秋帶人同幾名兵士争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