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聲還在繼續。
聽得阮白渺有點不适。
她往裴思懷裡縮了縮,後者卻誤解了她這個舉動的意思,按在她後腦勺的手立刻收緊,将她更深地嵌入懷中。
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混着體溫的熱度,逐漸掩蓋住刺耳的哀嚎聲。隻是阮白渺剛放松下去,一道詭異的笑聲卻驟然刺入耳模,驚得她猛地一激靈。
“裴思——!别以為把我們殺了你們就能平安無事!”那聲音凄厲,在血腥彌漫的空氣中扭曲,“我們找到她了,我們已經找到她了哈哈哈哈!”
阮白渺倏地睜開眼,卻聽見裴思慢條斯理的一句:“不勞費心。”
他掌心貼着她後腦勺緩慢移動,像在安撫受驚的貓:“與其和我叫嚣,不如省點力氣趕路。”
噗嗤一聲,哀嚎戛然而止。
就像從未出現那樣。
四下恢複平靜,唯有彼此交錯的心跳聲在空間裡回蕩。阮白渺擡手按在裴思腰腹上,正要用力,卻被更緊地按了回去。男人壓着她,五指握了握她後腦勺,指尖穿過發絲,力道不容抗拒。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停住了。
“老大搞……定…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道高昂的少年音突然沖了過來,卻在話說到一半時陡然轉調,硬生生拖出一個震撼的遲疑。
是魏新林。
裴思聲音晚了兩秒才響起,細微的震顫透過胸膛傳遞到她額前:“所有人都處理完了?”
短暫停頓後,他又道:“小魏。”
“哦……哦!”魏新林這才如夢初醒,語速飛快地答,“是,他們可能沒想到我們會突然發難,沒反應過來就一命嗚呼了,死的時候還懵着呢。”
“他們身上的監視設備呢?”
“全碎了——但馮哥說,他們的監視設備本來就是壞的,裡頭的什麼什麼圖像芯片被人用腐蝕性溶劑破壞過。”
“……知道了。”
裴思短暫地應,随即語速快而精準地開始下達指令:“你帶人清理一下這幾條街;通知郭馮調取監控錄像,重點排查從昨天下午三點到今晨八點,一是看這次病毒爆發的真正原因;二是查這段時間有沒有人悄悄鑽出封鎖區。”
他頓住,“最後把宋知予叫過來……算了,你先把他帶到我住的地方去。有什麼遺漏的,就去請示陳叔,按他意思處理。”
“好……的。那老大,宋知予是申城第三基地戴眼鏡那男的嘛。”
“……”
“我這就去!”
魏新林響亮地應,又被突然叫住。
“等等。”裴思語氣透着幾分無奈,“屍體拖走。”一頓,又平靜地補充,“包括其他部分。”
“得咧!”魏新林又是高聲應。
直到身後的聲音完全消失,阮白渺按在男人腰側的手才再度用力。後者順從她的力道往後退了半步,垂眸看過來。
阮白渺開口:“對……”
“不要再說對不起。”
裴思說完就一頓,眼神從她滿是血的唇上一掠而過,緊接着問:“有沒有哪裡痛?”
阮白渺搖頭,剛想說話,又被打斷。
“真的沒有?”
裴思目光鎖着她,眉間擰出一道折痕。
“沒有!”
阮白渺回應的聲音高昂,抵在他腰側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甲隔着衣料陷入他緊繃起來的皮肉。“裴思。”她眼睛死死盯着他,喉嚨發緊,語氣緊繃,“我身上有追蹤器。”
裴思:“我知道。”
阮白渺愣住:“你知道?”
“不然呢?”裴思聲音很冷,眼底翻湧起晦暗不明的情緒,“除了這個,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你不好好待在家裡,卻出現在這種地方?”
他說着,眼睛又往她嘴唇掃去,随即轉開視線,胸膛劇烈起伏,喉結上下滾動,仿佛要将那些翻湧的情緒吞咽下去。
阮白渺注意到了:“那……”
“先回去。”裴思語氣很硬,接着收回一直抵在她鬓角的手。
一塊硬物擦過阮白渺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