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回味到如今。
少年仿佛看不懂男人眼中逐漸變化的神色,隻是搭上對方的手臂。
“疼。”
安又麟恍然。
原來是他下手太重,本來偏粉的唇都被他揉搓成紅潤的模樣,像草莓一樣,鮮豔欲滴。
更心動了。
怎麼辦?
當然是帶人回家。
安又麟扔丢餐巾紙,握住少年的手腕,帶着人離開。
回自己家的路上,安又麟第一次覺得搬離曾經的住處或許是件壞事。
他和安瑜一同長大的地方,也是安瑜現在的住處位于十七區中心偏十八區的方向,而他現在的住處幾乎在十六區的邊緣。
從這裡過去要走很長的路。
十七區很少有人買得起汽車,大家出行大多是步行或者少量的公共交通,因此道路也大多是窄巷。
安又麟帶着少年穿梭在小巷裡,避開人流量密集的區域。
雖然不一定會被認出來,但他不想徒生事端。
走到一半,少年的面容更加蒼白,跌跌撞撞地跟在安又麟身邊,腳步有些虛浮。
他的狀态也影響到安又麟。
男人停下來,剛想讓少年别耍花招,結果少年直沖沖向他撞過來,受不住慣性一樣倒在他身上。
“……怎麼了?”
“難受……”少年的視線有些模糊,他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周圍,但意識卻逐漸昏沉。
安又麟頓住,摸上少年的額頭,很燙。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發熱的,反正現在的少年已經處于意識模糊的狀态。
安又麟沒辦法,隻能先帶着人去旁邊的診所。
十七區是沒有大型醫院的,這種奢侈的醫療資源隻有十區以上才會配備。
診所醫生還算盡責,檢查一番後給出報告。
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熱。
是安又麟的鍋。
安又麟舔了舔犬齒,斥了句“麻煩”,卻也任勞任怨地守在少年身邊替他換藥看點滴。
或許是醫生開的藥起效果了,點滴落了一半少年就醒過來。
“這是哪?”
“醫院!”安又麟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小東西,你知道在十七區看病多貴嗎?把你賣了都還不起。”
少年懵懂地點頭,顯然沒聽懂。
安又麟磨着牙齒自認倒黴。
“罷了,我和你這個傻子計較那麼多幹啥,你什麼也不懂。”
少年聲音糯糯地反駁:“不是傻子。”
男人笑了,“不是傻子?那為什麼叫你阿傻?”
“我也不叫阿傻。”少年執拗地拒絕這個名字。
安又麟覺得好玩,故意逗他:“那你說,你叫什麼?”
少年沒有回應,皺着眉頭思索半天才慢吞吞道:“不記得了。”
安又麟看着少年的眼睛難得帶了幾分溫柔,他湊到少年的耳邊輕輕道:“沒關系,我知道。”
“你叫……宴初和。”
安又麟沒想到這個隻在救人時匆匆一瞥的名字能讓自己記那麼久,還能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第一時間想起來。
那些能夠證明少年身份的東西都被安瑜銷毀了,或許在這裡能夠知曉少年來曆的隻有他和安瑜兩個了。
安又麟一時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出于什麼心思告訴對方這個名字,他隻是看着少年茫然無措的臉龐,心就像被蠱惑一般。
隻是一個名字而已,告訴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更何況少年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對于這個好不容易知曉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眼皮耷拉着,看起來迷迷糊糊的,像是已經失去意識陷入沉睡。
或許根本沒聽到。
安又麟無聲自嘲。
打完點滴,安又麟花了點時間把人帶回自己的住處,還好少年睡着之後并不鬧騰,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擺布。
半夜宴初和終于清醒,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結果吓了一跳,差點坐起來。
“唔……别亂動,好好睡覺。”
被吵醒的男人呢喃着,眼睛還沒睜開,手臂卻已經伸了過來,把人攬到自己懷中禁锢起來。
宴初和聞着男人身上的皂角香,面對着男人寬闊有力的胸膛,心跳的有些快。
是安又麟。
這裡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應該是安又麟自己的家。
宴初和借着微弱的光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不是之前那件。
不過好在沒什麼特别的感覺,隻覺得後背有些涼涼的,原本泛着疼的傷口有些發癢。
他仰頭,看着安又麟。
大概是很累,男人舍不得睜開眼,一直在睡覺。
如果對方的手臂沒有搭在自己的腰上就更好了。
宴初和咬了咬下唇。
這樣的姿勢總讓他有種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