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小提琴聲像流水一般掠過大廳的每一處,本該站在聚光燈下的宴初和此刻躲在角落醒酒。
回一區已經有一個多星期,宴初和一直以身體沒恢複好為由拒絕各種社交活動,但奈何宴先生迫不及待想對外宣布——自己最好的繼承人回家的事情,他隻能跟着參加了這次宴會。
不過跟在宴先生身邊喝了兩杯酒,宴初和就找機會溜了出來。
畢竟他現在還頂着失憶的名頭,不記得這些社交禮儀很正常,不适應這種宴會氛圍也很正常。
宴先生其實也不在意這些,他就是想炫耀一下,和很多普通父親一樣。
孩子的存在于他們而言就是一種驕傲。
宴初和揉了揉臉頰,有些微微發燙。
太長時間不喝酒,随便喝點就有點上頭。
咔哒。
均勻且穩定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宴初和猜到來人的身份,于是回頭對着人微笑。
“唐醫生。”
男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少年穿着紛雜繁複的西裝禮服,領口和袖口點綴的寶石并不突兀,反而增加了許多華貴氣息。
不過這些都是外物,真正吸引人目光的還是少年精緻旖旎的容顔。微長的頭發停留在兩鬓,一雙琥珀色杏眼宛如一汪秋水帶着笑意,還有那略帶绯紅的臉頰。
隻能說不愧是被系統評判為萬人迷的角色。
少年頂着這幅模樣離開角落,就算沒有頭頂的聚光燈,也會成為這場宴會的焦點。
唐既白眸中神采暗了兩分,将手中的杯子遞到少年面前。
杯中深色的液體因為主人的動作而微微晃動,與杯壁碰撞後翻滾着落回去。
“唐醫生也是來灌我酒的嗎?”宴初和輕笑,接過杯子。
唐既白今天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黑西裝,和外面那些宴家的保镖着裝幾乎一樣。但在宴初和眼中,唐既白可比那些人帥多了。
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少言,“醒酒茶。”
宴初和低頭聞了聞,果然一點酒味都沒有。
他擡頭,眼睛含笑看向男人,秋水般琥珀色的眼瞳裡似乎有說不盡的深意,同時也将杯中液體飲盡。
“謝謝唐醫生了,這茶來得很及時。”
“少喝酒,你身體還沒恢複。”唐既白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哪怕此刻是在表示關心。
“那可需要唐醫生監督,畢竟……”
宴初和話還沒說完,旁邊的簾子忽然被掀開,接着有人闖了進來。
少年臉上的笑容淡去,連帶着男人臉上的神情都冷了幾度。
“抱歉,抱歉,走錯了!”
來人很快離開,但宴初和的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
因為這人走之前往他口袋裡塞了個東西。
是張紙條。
宴初和沒有在唐既白面前掩飾什麼,直接拿了出來。
約他見面,在酒店三樓。
字迹是阿曦的。
唐既白了然,拿起宴初和喝光的空酒杯,道:“我幫你看着,你快去快回。”
身邊有盟友幫自己處理,宴初和瞬間輕松一點。
唐既白離開五分鐘後,他也離開角落。
一路上有不少人試圖跟他搭話,這不奇怪,剛剛宴先生高調宣布他的回歸,現在有不少人看中他宴家繼承人的身份,看他落單自然想着結交。
宴初和趕緊捂着額頭,做出不勝酒力的姿态,他臉上還未消散的绯紅正好成了最好的佐證。
衆人見狀也不敢輕易上前,這讓宴初和順利走到電梯前。
“小少爺,您要上去休息嗎?”
“嗯,頭有點暈,拜托你跟父親說一聲。”宴初和在來的路上用力揉了兩下眼,現在眼角染着薄紅,像極了精神不濟還努力保持清醒的狀态。
保镖自然不敢攔着,還幫他将電梯呼叫下來。
酒店三樓的走廊空無一人,遍布的地毯幾乎吞沒所有腳步聲。
宴初和走到紙條所寫的房間門口,刷卡。
滴——
門打開,屋裡很安靜,許久不見的阿曦站在房間中央,神情有些許焦躁,見到他進來眼睛放了光。
“初和!”
宴初和動作迅速地關上房門,臉上的醉态已經消失不見。
阿曦上前兩步靠近他,想伸出手觸碰但又遲疑地縮了回去。
“抱歉,初和,當時在醫院說的那些話不是我本意。”
宴初和笑笑,主動上前拍了拍阿曦的肩膀。
“沒關系,我知道原因,那個時候老頭子在後面看着吧?”
阿曦迅速點頭,“我沒把咱們的事說出去,宴先生隻是覺得我和你關系親密,所以讓我去試探你,還好你反應快。”
“也多虧你提醒,如果不是你提前轉變稱呼,當時失明的我不一定能明白情況。”
雖然知道阿曦來和他見面一定做好充足的準備,但宴初和還是習慣性掃視了一圈室内,沒有任何可以監聽和監視的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