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的燈光下,安瑜周身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宴初和不喜歡用黑暗吓唬人,黑暗是藏污納垢的好地方,隻有活在亮光中,人的一言一行才有被注視的擔憂。
才會收斂很多小心思。
再次見面,依舊是安瑜先開口。
“阿傻,我的好阿傻,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安瑜笑得發癡,卻又透着掌控一切的癫狂。
宴初和很讨厭這個人的神經質,像毒蛇。
他沒有靠近對方,隻是站在一米外,目光瞥向阿曦說的槍傷位置,那裡隻剩下殘破帶血的褲腿,整條腿上沒有任何傷痕。
注意到宴初和的眼神,安瑜笑得更加愉悅,連帶着鎖鍊一起晃動,嘩啦啦地響。
“阿傻,你殺不死我的。”安瑜笑容黏膩,帶着極度自卑後悄然而生的偏執。
“你是我的囚徒,永遠都是!别想逃開!”
宴初和雙手抱臂,神情冷漠地看着安瑜。
這個試圖掌控、馴化他的男人,即使到了這一刻也沒有放棄用言語實現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手段,或許在宴初和失去一切記憶的時候還有點用,但現在……隻是癡人說夢。
宴初和在旁邊的牆壁上按了倆下,無數的刀鋒從牆上冒出,銳利的冷光在燈光下散發着寒意。
“我是不一定能殺了你,但死亡的痛苦你能承受嗎?”
“不死不代表不會疼吧?”宴初和微微側身,淡漠的目光掃過安瑜,成功捕捉到對方眼中劃過的那一絲驚懼。
“阿傻,這招對我沒用,你别想吓唬我。”
在宴初和徹底轉過來的時候,安瑜卻開始笑得自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那些懸在他頭頂的刀鋒并不存在。
砰!
安瑜的笑還僵在臉上,他怎麼也沒想到宴初和居然開槍開的如此幹脆。
宴初和看着終于安靜下來的人,漫不經心地擦拭槍口。
屋内硝煙味很重,沒一會眼前的男人再次蘇醒,胸口的傷不翼而飛,連帶着那顆嵌進去的子彈都一塊消失。
“呼——呼——”安瑜捂着胸口掙紮着爬起來,雖然沒有任何傷口臉上依舊露出痛苦的神色。
宴初和沒給他起來的機會,長靴伸展,一腳将人踹在地上,靴子踩在安瑜的肩膀,微微彎腰,将手中的槍口抵在對方眉心。
“我問,你答,不聽的話就嘗試下大腦被貫穿的滋味吧。”
安瑜咬着後槽牙,卻仍舊固執着對着宴初和笑。
“哈哈哈,真像啊,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是這樣……”
宴初和蹙眉,沒等他繼續笑下去,槍聲就已經響起。
連續兩次,一次射穿對方心髒,一次射穿對方大腦,然而安瑜都沒有死掉,而是滿臉痛苦地再次蘇醒。
“嗬——嗬——”連續兩次死亡,最後一次還是是大腦受傷,這讓安瑜有些恍惚,已經沒有精力繼續挑釁宴初和,隻一味捂着腦袋呻吟。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宴初和将槍口再次對準同一個位置,壓着安瑜讓他不能亂動。
“你可真狠心……等等!我說!是,我怎麼可能是這種低等小世界的人……”
“閉嘴。”宴初和用槍口怼着安瑜的腦袋,強行讓這人閉麥。
“下一個問題,我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安瑜疼得眯起眼,喘着粗氣道:“不是。”
“你和你背後的人把我困在這裡,有什麼目的?”
“還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為了得到你啊……像你這樣的人,生來就該被我征服……咳咳!噗……”
宴初和沒忍住,拿槍托給了安瑜一錘,力道之大,錘的對方滿口是血,還掉了兩顆牙。
宴初和已經不打算問下去,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問再多也沒用。
這個世界或許是虛假的,但他得到的情感,過往幾十年的經曆不是。
沒必要因為這個人的三言兩語産生自我懷疑,隻需要知道真相就行。
“咳咳!”安瑜捂着胸口爬起來,對着宴初和的背影大喊:“宴初和——你站住!不許走!”
“哈,哈——你不害怕嗎?你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的好老師,那個叫唐既白的家夥!”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恢複記憶了!都是因為他啊!那個卑賤的、其他小世界的覺醒者——他現在是特殊時空糾察部的人吧?!”
宴初和頓住。
這樣的反應讓安瑜更加失控,又哭又笑,神色癫狂地大叫:“你居然那麼在意他?!你怎麼可以在意他?!”
“你不是很傲慢嗎?你應該不在乎任何人才對!”
宴初和轉身,冰冷地槍口再次對準安瑜。
“說清楚。”
地上的男人笑得比哭還難看,表情是不甘與嫉妒交織的怨怼。
“我還沒成功……你怎麼可以為别人心動……怎麼可以!”
宴初和踹了他一腳,手槍上膛。
“最後一次機會,說清楚。”
安瑜咳了兩聲,帶動着身上的鎖鍊嘩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