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木又問道:“你知道他去戲園裡做什麼嗎?”
吳玥揉了揉眼尾,道:“去戲園除了看戲還能做什麼。”
“為何要騙城主那天你沒出過門。”
吳玥不說話了,他的謊圓不下去。
“道長若是來問這些沒用的東西,大可不必,即便我見過他一眼,也出過門,能說明什麼。二位是懷疑我殺了人嗎,若是如此,算是找錯人了。”吳玥起身,背對着二人道。
“外面都說你和關璧年伉俪情深,你這樣的反應,難免叫人懷疑。”丹木淡淡道。
“那我要什麼反應。”吳玥猛地轉過身來,臉上溫和的僞裝出現皲裂,“非要我哭天搶地喊着好命苦才行嗎!難道要我以淚洗面才能看出來我二人情深意重嗎!”
丹木站起來,道:“公子不必激動。我們是南明山上的道士,隻想知道殺害關璧年的到底是誰,隻要你将那日的事情如實告知,我們不會為難你,更不會将今日所聽之事說出去,城主不會從我們這裡知道任何你所說的。”
吳玥深吸兩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捂着眼睛道:“我在戲園找到關璧年,約他去城外的廟裡上香,從廟裡出來後他想同我做那事,我不同意,拉扯間他撞到樹上暈了過去,我擡不動他,就想找人幫忙,回來時他就不見了。”
不見了吳玥也沒多想,隻以為關璧年醒後自己走了,于是就回到了家中,後面再聽到關璧年失蹤的消息,怕城主怪罪,就撒了謊。
“那時他是有呼吸的,我确定。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不要怪我。”吳玥捂着臉哽咽道。
丹木和棠海對視一眼,沒再說話,留給吳玥緩神的時間。
說出來後吳玥好受多了,拿帕子擦了擦臉,重新給二人添上茶。
“聽聞你喜歡騎馬射箭,為何喜歡上了關璧年一個文人?”丹木看他平複下來,又問道。
“是關璧年看上了我,而且他也不是隻會琴棋書畫。”吳玥歎了口氣。
四年前,吳玥去戲園替父親拿畫,賣畫的人在二樓看戲,他正欲上樓,卻被戲園的人攔了下來。
“公子,二樓要有牌子才能上。”倌人道。
吳玥就是來取畫的,哪有什麼牌子,于是讓倌人上樓去找賣畫的人問問,能不能把畫送下來。
“小公子,想上樓去?要不要我幫你。”關璧年手拿折扇,熟稔地搭上吳玥的肩。
吳玥回頭,腦中出現了四個字:意氣風發。身後這人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都是少年郎獨有的風姿。
他不認識這人,過分親昵的舉動讓他不适。他不動聲色地躲開,道:“不麻煩您了。”
可關璧年直接揮手讓倌人下去了,道:“走吧,我帶你上去。”
吳玥雖不知對方是誰,但這兒的倌人對那人那麼尊敬,大概是個有權勢的,他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便跟着上去了。
“你叫什麼名,是哪家的公子?”關璧年問道。
“姓吳名玥,吳家字畫行的。”吳玥答道。
“哦我知道,字畫行的老闆買了我的畫,那位老先生在書畫上也頗為講究,我還準備去拜訪他呢。”關璧年笑道。
“您是?”最近字畫行就買了一幅關璧年的畫,還有一幅他還沒拿上,這該不會是關璧年吧。
“關璧年。”
吳玥忙行禮道:“關少爺。”
“這麼客氣做什麼,不用這麼叫,我就是出來玩的,叫少爺太拘謹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樓,關璧年指了一間包房,道:“辦完事能不能賞臉一起喝點茶?”
吳玥看對方眼中隻有勢在必得,若是推脫定會窮追不舍,所以便點頭應下了。
他取了畫回來時路過這間包房,猶豫了一瞬,還是敲了門。
關璧年開門看見是他,笑得開懷,邀他進了屋子,帶他坐在窗邊,正好能看到樓下的戲,唱的是《鴛鴦戲水》。
面前推過來一杯晾好的茶,吳玥端起來喝完,關璧年又給他滿上。
“你喜歡看戲嗎?”關璧年問道。
“還好。”吳玥道。他并不是很喜愛,但無事了也會來聽一聽。
“最喜歡哪場?”
吳玥想了想,似乎沒什麼喜歡的,看着台上的那出戲,道:“《鴛鴦戲水》。”
這出戲是望月城流傳最久的戲,講的是一對男女兩情相悅,但因人挑撥分道揚镳,雙雙去了冥府後才解開誤會成了一對亡魂夫婦的故事。
“喜歡這麼苦情的戲,這倒是挺讓我意外。”關璧年道,“我以為你這麼好看的人,會喜歡《仙人下凡》呢。”
吳玥哪裡被這麼調戲過,臉登時紅了一片。
“喜歡聽這樣的戲,是有愛而不得的人嗎?”關璧年問道。
“沒有。”吳玥忙答道。
“那心愛之人呢?”
“也沒有。”
吳玥低着頭,不敢再看關璧年。才剛認識的人,問這樣的問題不合适吧。
“你家是開字畫行的,你喜愛字畫嗎?”
這次吳玥搖了搖頭,道:“不喜歡。”
“哦?哈哈,那你喜歡什麼?”關璧年一手撐在桌子上,湊近問道。
“騎馬射箭。”
關璧年支着頭笑起來,道:“果然讓人意外啊,美人喜歡騎馬,我正好有一匹寶馬,要不要和我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