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點不怕,容徽心中悶想,下次定要她在詩會上好好出醜,方知自己的厲害。
“這紋樣首飾在室外也一樣挑選,為何來此處?”
“殿下不知,榮穿坊做的不是小生意。王玥之父是工部尚書,這閨女呢沒有繼承父親在水利兵器方面的興趣,女兒家愛紅妝,與她姊妹合夥開了榮穿坊。”
“但是榮穿坊不做散客的生意,多是閨中姐妹們相互推薦。東市那些最近新出的小玩意也多是模仿此處設計的。這間雅間若是殿下有興趣帶了花樣的布帛,也可招了工匠門來看,隻不過定制的花費些時間。”
景宴算是開了眼界,她想不到閨閣女子還有這般商業上的頭腦,很是有才。她知道楚樓也是一女子做的店家老闆,原以為那靳妙言已經很厲害,不想她孤陋寡聞了。
容徽在一旁看着殿下呆呆的直笑,一旁留下的兩個侍女也是平日裡常用的,看着神秘的景王一番稚氣模樣也很新奇。
“那王妃要幫我挑什麼樣的?”景宴撚着今日身上着的這身錦袍,嗯,王妃挑選的這家成衣鋪确實很有眼光。
這稱呼聽過幾日了,容徽此刻看着景宴眼中含笑,眉目留情的樣子突然不自在了起來。
稍安下心,容徽看着景宴說道:“殿下可知道自己的身量尺寸?”她拿過丫頭手裡的皮尺,眼神示意一下,二人都退下了。
“鈴蘭不在,我也不知。”
容徽早猜到了,這人在一應生活細節上沒變過,從不知照顧自己。
她讓景宴站直了身子,脫了外衣隻着中衣,景宴還在猶豫,容徽就看清了她的想法“此間就算是外面敵軍打進來了也發現不了。”
但現下容徽還不能與她明說,她總不能說她是重生之人,有着前世記憶所以知曉她身份。
景宴疑惑,但也聽話解了衣袖,她身形高大但并沒有男子那般魁梧,比之女子自然是挺闊一些。整體還是偏瘦的身形,又因有裹布,顯得肩頸處就更薄了。
容徽看着心疼,上手撫了撫才展開皮尺,量了三圍與身高。景宴比她高小半個頭,她在景宴兒時也算常進宮,但是柳府諸事繁雜總有牽扯的時候,有一年她近三月都未入宮,再見到時,景宴的個子就竄起來了,與前世差不多少。
這一世她身體還很好,不是上一世自己一個不握槍的人都能随意抱起的了,容徽壓下眼中的悲痛,一擡眼看見景宴潤玉般漆黑的眼眸看着自己,她轉而提起笑容,幫這人穿好外袍束好腰帶。
她兩人在一推衣料中轉着看了好幾圈,等到容徽頭頭是道的講完穿衣之道,景宴也繞的迷迷糊糊了。行軍打仗都沒有這麼累人的,她最後按照王妃眼中的欣賞程度選了幾匹料子,又以書冊上的圖案和衣衫樣式定了幾款。日後與王妃相同,每月送入王府,這才算完。
容徽眼中欣喜,她想日後殿下身上穿的就都是自己挑的,每日晨起為她更衣,送她去上早朝,前世她隔着半個皇宮做不到的事,如今要一點一點補回來。她會信守前世諾言,永遠陪着她。
兩人折騰這好半會也嫌累,坐在席上喝茶,适才看過一半的料子平鋪在案上。此間室内被她二人折騰的雜亂,倒像是真做了什麼。容徽舉起茶杯遮過泛紅的臉頰。
“殿下可還有何處想去?想吃午膳了嗎?”
景宴還在研究案上這個布料的走針與材質,這衣衫精緻,雖不及龍袍那般工序繁雜,但是放在民間已然是重工非常。
“嗯?不太餓,這幾日快入夏。也是吃不下什麼的。”
“殿下不吃東西可不行,我聽聞京中的茶樓為了招攬生意,水果糕點一類也很不錯,殿下既然沒有胃口那便選一茶室可好?”
景宴一聽這話就知糟糕,她什麼都知道了,果不其然。
“楚樓茶館那日殿下去了,感覺可好?”
完蛋!
“嗯,尚可。”景宴艱難咽下杯中綠茶,這茶是比楚樓稍遜色一點。
“那便去楚樓館吧,我在府中也久聽盛名。”
完蛋完蛋!
“好,王妃喜歡便可。”景宴心中更為慌亂,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這般緊張做什麼!
容徽面色溫柔的看着景宴,臉上打量之色不難看出。她不過是想要看看茶館,殿下在緊張什麼?
可惜王妃看不見的地方,因室外光散了,兩邊的屏風也遮了幾許薄光。景宴自耳朵到後頸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