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讓是聽過這種傳言的。
祁宴不喜歡與人接觸,尤其是AO性别的人。
但他沒有親眼見過,也隻信了半截。
仔細想想,祁宴和自己相處開始,也沒有任何疏離。
景讓微眯了眯眼。
演技真好啊……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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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宋玉樹拍得很好,情緒爆發到位。
情同手足、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決定金盆洗手,那種怒其不争、失望、驚慌的程度,不亞于遭遇愛人背叛。
“卡!”
導演山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全體劇組得以放飯。
因為知道景讓要來,劇組提前為他安排了晚餐。
導演和主創都要接待。
一方面是景讓與祁宴的關系,另一方面……景讓的背後是龐大的景家。
這部戲就是景耀娛樂牽頭投資的。
飯店不大,迎着夕陽開在路邊,周圍都種滿了棕榈和椰樹,撐着幾個彩色條紋大花傘,很有夏日海風氣息。
裝修簡單,但整潔舒适。
“拍戲環境比較艱苦,這是環境還算比較好的餐廳。”祁宴和他介紹。
景讓還真沒來過這種小漁村,也沒去過這種路邊小飯店,本來還是挺新奇的。
但此刻他什麼心情都沒有——
從剛剛下戲開始,祁宴就一直牽着自己的手沒有松開過,一直到這個飯店裡。
景讓感覺手心有團火球在滾動。
他懂,這是為了在人前顯得他們比較恩愛。
正是這樣,景讓這性格就更覺得别扭與憋屈。
“景先生,百聞難得一見啊。我今天一看到你,一下就理解了祁宴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了。”
山濤十分熱情,舉杯過來和景讓碰了杯,盯着他的臉啧啧感歎,“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的臉啊,要是進娛樂圈,現在的小生估計得給你讓路了。”
祁宴輕笑,替他回了句:“隻是老天爺賞的這口飯,小景沒接。”
言下之意景讓并不需要靠臉吃飯。
景讓也謙虛道:“做藝人對我難度太高了,我的性格不太适合。”
“害,也是,當藝人有時候也不可避免要受點委屈,沒必要。像祁宴這種深居簡出的,确實在少數。年輕時也沒少受苦。”山濤順着台階說道。
景讓下意識想追問一句,祁宴年輕時受了什麼苦?
但話到嘴邊,想起他們現在的關系,不應該是陌生的,自然也不需要從别人嘴裡了解他,又咽了下去。
祁宴看了他一眼。
目光探究,卻沒作聲。
山濤微胖,留着十分藝術的絡腮胡,長期戴着貝雷帽和黑框眼鏡,看似是拍愛情、文藝片的風格,但一直走商業片的路線。
開口也是人情世故拉滿:
“說起來我們這部戲,景耀也給了很多支持。”山濤說,“不然我們也不可能為了追求幾個鏡頭的極緻效果,把人再喊到這來補拍了,太感謝了!”
“沒有沒有,能投資山濤導演的戲,也是我二哥的眼光和決策好。我冒昧替二哥承了這個謝。”
景家旗下這個“景耀娛樂”,和景讓家裡這一脈毫無關系。
他們家主管生物、科技的,偶有地産業務。
娛樂版塊是景讓的二哥在管的業務。
也就是他小姑那一脈。
豪門内部錯綜複雜,看似和諧,實則暗流湧動。
不然他和姐姐也不會專門搞個星畔娛樂,和景耀娛樂搶資源了。
但好歹景家人,景讓也不會傻到明着劃清界限。
宋玉樹也站起來和景讓打了個招呼:“景先生好,幸會。”
他身上有清新的橙葉味,和演戲時透露出來的鋒利感不同,私下講話聲音軟軟的。
“你好。”景讓和他握了個手,一觸及分。
“祁宴将您藏得太好啦,之前拍戲都完全沒有聽他說起過。”
宋玉樹語氣調侃,一邊說着,還在祁宴肩上戳了一下,“他應該早點帶您來劇組的,當時我們拍攝挺好玩的,尤其是他和劇組小演員對戲時,特别慈祥。”
混娛樂圈的老藝人,話裡有話可以算基本素養了。
隻要不傻的人,都能聽出宋玉樹這番話有點挑事兒。
有點在刻意裝熟。
祁宴沒有搭理他。
景讓垂眸,一秒後再擡眸已然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情。
“他倒是很想我來的,求了我好多次。”
祁宴正在喝水,唇角悄然勾起。
“哦這樣啊?”宋玉樹笑着眯起眼睛,湊近祁宴,“老祁,看不出來啊,你竟然是這樣的?”
景讓也已經坐下了,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看祁宴會怎麼回答。
祁宴偏頭,突然又将景讓的手拉了過來,放自己腿上,大手包裹着。
他雲淡風輕:“在他面前肯定和工作不一樣。”
一句話将界線劃得清清楚楚。
宋玉樹尴尬笑笑,立馬“豔羨”地說:“好羨慕你們的感情哦。”
景讓目光落在兩人手上。
心頭的煩躁又壓不下了。
景讓人不在娛樂圈,也沒人知道星畔的幕後投資人,實際上是景讓。
他一直以姐姐的名義在傳遞決策。
探不清底細,大家也不敢多說多問。
怕自己踩到小少爺什麼雷點,未來不好做事。
奉承幾句,話題還是回到了拍攝上。
景讓拿起手機給祁宴發了個消息。
【麻煩讓讓:宋玉樹喜歡你啊?】
祁宴當着他面看手機,目光又在他臉上逡巡了一圈。
但景讓毫無表情變化,冷得像隻人機。
果然還是在生氣。
【Vain:看出來了?】
【麻煩讓讓:廢話。】
【Vain:嗯,給我告過白。】
嘶……居然這麼直接。
景讓偷偷看了眼宋玉樹,他似乎在祁宴面前沒有任何尴尬,這個演技确實是佩服的。
【麻煩讓讓:你怎麼回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