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讓這一夜睡得奇好,沒有夢中晃得刺眼的暗巷路燈,沒有掙紮痛苦的無盡熱海,甚至連一絲微風的波動都沒有夢到過。
是他近幾年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導緻他醒來,迷迷糊糊拉開遮光窗簾時,差點被毒辣的太陽光亮瞎眼。
樓下動靜不小,這個民宿被劇組包了,此時工作人員正在進進出出擡器械。
“今天出工這麼晚麼?”
景讓回身拿起手機,屏幕赫然顯示11點30分!
景讓:“??!!”
他連忙給祁宴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
景讓用最快的速度洗漱,走出了房門,揪了個推着行李箱的工作人員:“請問一下,祁宴現在在哪拍攝呢?”
“哦,景先生,”這個工作人員停下動作,笑眼盈盈道,“不用去現場啦,我們的戲已經補拍完了,現在大家都在陸續收拾撤退了。祁哥說見到您之後,就告訴您,直接去昨天吃飯的餐廳,他待會兒拍完直接過去找您。”
景讓震驚:“祁宴讓你專門在這層等我的嗎?”
不然怎麼随便抓一個人都知道啊?
“那倒沒有。”工作人員捂嘴笑得暧昧,“他給全劇組的人都說了。”
景讓:“……”
謝謝,更震驚了!
“謝…謝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景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事沒事,我們這也是搬最後一趟了。”
……
景讓如約去了昨天的棕榈樹飯店。
沒有了昨天必須客套的場合,他今天放松了很多,穿着明亮的碎花短袖襯衫,戴着腮紅墨鏡,一個人捧着本被翻到起毛邊的菜單本,慢悠悠地點好了兩人的餐。
他點了個現開的椰青,吹着海風等祁宴。
景讓細細地梳理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将他和祁宴的猜想告訴了景問凝,讓她想辦法探探。
景問凝正忙,一直沒有回複。
祁宴也沒有讓他等很久,景讓椰子水喝完的時候,他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視線裡。
祁宴剛下戲,還了戲服,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進飯店時還帶着海島散不盡的陽光。
經過景讓時,他伸出手握了下他肩膀,算是打過了招呼。
“昨晚睡得好嗎?”祁宴坐到對面,明知故問。
“距離我坐在這等你,還沒有一個小時呢。”景讓聳聳鼻尖,“按照睡眠時長來算,我這個應該算睡得像豬。”
他開口說第一句,祁宴就不由自主挂上笑容了。
“要喝點什麼嗎?”景讓擡手招呼老闆。
祁宴目光移到椰青上:“這個如何?”
景讓:“普通椰子水,可能這邊日曬比較充足,我感覺甜一點。”
祁宴嗯了聲,對老闆禮貌颔首:“那我也要他這個。麻煩了老闆。”
小店今天格外冷清,加上他們僅有三桌客人。一個來這吃飯的工作人員都沒看到。
景讓問:“所有鏡頭都補拍完了嗎?”
祁宴點頭:“嗯,再多就得懷疑山導的能力了。”
“也是。”景讓了然,不好意思道,“結果我這個助理當的…就兩天,還宛如在度假,也太失職了點。”
祁宴看進他眼睛:“本來也沒打算真讓你當。”
景讓:“那真叫我過來度假麼。”
祁宴盯他片刻,無奈笑了笑,擡起戴着戒指的左手,在陽光下晃了晃:“為了收探班禮物呗。”
景讓順口接道:“但你又不知道我會送…”
話說到一半,他陡然反應過來祁宴是在刻意調侃,硬生生住了嘴,将新鮮的清蒸海鮮朝他那邊一推:“這個好吃。”
祁宴沒有逗他,剝了個鮮甜的羅氏蝦放他碗裡:“我後面幾天都沒有工作,暫時不用回曲港,要不要在周邊玩一圈?”
景讓當然是樂意的,分化後他就沒有再這麼簡單地一個人出行了,家裡人總是過度關心。
雖然他一個人出遠門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到了他們的嘴裡永遠都是“不太建議”。
“好啊,我看看周邊的攻略!這段時間天氣也好!”
景讓興奮勁兒一下上來了,掏出手機開始搜旅遊攻略,“我想去玩海上項目,好久沒玩過了,關節都快生鏽了。”
“可以。”
“好!那我就朝有海上項目的地方搜了。”
祁宴安靜地給他剝着蝦,沒有錯過他的每一個小表情。
——還是個愛玩的活潑小朋友罷了。
“我們去這吧!這個遠墾灣,離我們70公裡,有個超大的海上項目基地,還是潛水培訓基地,有發證資格的。”
景讓直接把手機遞過去讓祁宴看。
祁宴接過,隻掃到一眼屏幕,手機就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