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人:景問凝。
他又還了回去:“你姐的電話。”
景讓接起:“喂,姐。”
景問凝聲音意外的嚴肅:“這周六回老宅,爺爺把生日宴提前了。”
景讓眉心一跳。周六,就是後天了,而爺爺的生日,是半個月後。
突然提前這麼多……
“因為我的事嗎?”
“多半是。”景問凝歎了口氣,“我這次也是從犯。你結婚的事,我們根本沒跟家裡人商量就官宣了,還鬧得這麼大,爺爺這麼疼你,能忍到風聲小了再出現,已經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了。”
景問凝頓了下:“爺爺點名要祁宴也去。”
景讓下意識看了祁宴一眼,他也垂頭看着手機,很禮貌地在“回避”他的私人通話。
景讓語氣遲疑:“非去不可嗎?”
“弟,我還有兩分鐘開會,沒時間回答這種沒來由也沒意義的問題,”景問凝聲音利落,“建議你直接問祁宴的态度,他如果不想出席,你再擔心這些吧。”
“這次生日宴也不是小打小鬧,聽說大哥都從軍隊裡回來了。”景問凝又提醒了一句,“勸他謹慎。”
想到身高直逼兩米,穿上外骨骼扛着輛裝甲車跑十公裡氣不帶喘,一個眼神讓鄰居家三條黑亮的杜賓直接趴下搖尾巴的大哥景舜……
景讓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
做好心理建設後,景讓伸手輕扣了兩下桌面。
祁宴的目光落到他臉上。
景讓嘴角一撇:“兩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祁宴失笑:“讓我猜下,第一個壞消息是不是我們的旅遊得取消了?”
景讓點點頭:“是…”
“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壞消息是,我爺爺的生日宴定在了後天,他讓我帶上你一起。你…可以嗎?”
景讓心裡打鼓,放在桌上的的兩隻手也糾結地攪在了一起,自然臉上的表情也很痛苦面具。
他和祁宴是合約結婚,自然上升不到那麼私密的層次,祁宴也從來沒有對他提過回家見父母長輩的要求。
祁宴出席自然最好,少一個人知道内幕,就少一份風險,家裡人也不例外。
他如果無心出席,景讓從頭到尾給爺爺講一遍他的決定和想法,也不是完全無解。
但他擔心的震驚、慌亂、着急,甚至是拒絕,并沒有到來。
祁宴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态:“爺爺有什麼喜歡的嗎,我盡快準備。”
景讓頓住,訝異地問:“你,你這就答應了?”
“婚前沒有去拜訪已經很失禮了。”祁宴身體前傾了些,兩隻手肘撐在桌上,雙手交握成拳抵着下巴,神色安靜,目光深處卻微微顫動。
他突兀開口:“對不起啊,我的家庭關系,比較淡薄,所以這方面确實考慮不周。”
祁宴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家庭關系,竟然是這種契機。
景讓瞬間如坐針氈,調整了好幾個姿勢才小心說道:“這又不是什麼錯…不需要道歉的。”
景讓一直很好奇祁宴的家庭背景。
因為他私下派人調查祁宴的時候,竟然發現他的背景履曆完全空白。
隻有出生地、從小到大就讀的學校,以及進入娛樂圈後的一部部作品。
這些信息很細緻,細緻到小學期末考試的成績都能查到。
——但關于家人的信息,掘地三尺,找不出任何一點信息。
非常非常奇怪。
但眼下這個時機并不好,他也不能開口問。
祁宴既然這次松了這個口,後面應該還會有這樣将“秘密”打開一條口子的時候吧。
……
時間緊迫,他們很快動身回了曲港。
回到北部城市,天氣又變回冷冽肅殺,人在冷風中穿行,形形色色,染不了漫天的白。
溫暖的東山之行宛如午睡做的一個短暫绮夢,等現實驟至,他們還是得按部就班地投身命運的大洪流,去接受眼前的挑戰。
下午飛機一落地,景讓就被祁宴拖去了商場,買了一箱又一箱的禮物。
景讓震驚:“買這麼多幹嘛?!”
祁宴不以為意:“好歹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爺爺生日宴這種場合,家裡所有長輩我都該準備一份禮物。”
禮物全裝車後,景讓癱倒在後座,生無可戀:“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親戚少點……”
祁宴作為Alpha的天然體力優勢,在小小的購物上也體現得淋漓盡緻,此刻精神矍铄上車:“赴宴的服裝有要求嗎,定制的話可能來不及,我約了成衣店,現在我們去看看。”
景讓垂死病中驚坐起,扣住祁宴手腕:“回家!”
“那衣服……”
景讓咚一聲又倒下去:“明天帶你去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