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祁先生剛才說有事要處理一下,去外面打電話了,現在還沒回來。”
景讓猛地松了一口氣。
他是實在不想讓祁宴看到這場家庭鬧劇。
管家答完,又快速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大概就是大家喝着小酒聊着天,爺爺出門之後,景至漳和小姑就開始将話題轉向祁宴,問了一大堆不懷好意的問題。
祁宴影響了他們家的事業,這倆自然是憋着壞來的。
加上景問凝又肩負着替弟弟維護祁宴的任務,言語難免就開始互相陰陽怪氣起來。
最後演變成了小姑喝多,情緒越來越激動,開始發酒瘋在偏廳大鬧。
“你們兩家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從小到大,受到重視的隻有你們,我哪怕是個女Alpha,爸爸也從來沒給過我處理核心業務的機會!!”
——小姑的哭喊這次清楚地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景讓轉頭看向他:“爺爺,你打算怎麼辦?”
爺爺在外吹了這麼久冷風,此刻走廊的暗燈照在他臉上,一片灰敗的冷硬。
他就這樣斜斜地立着,像風雨都吹不倒的柱子。
半晌,他冷冷地開口:“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用管他們了。”爺爺向管家擡了擡下巴。
管家跟随爺爺多年,察言觀色的能力爐火純青,立馬上前道:“時間也不早了,您每天這個點都該休息了,要不我先扶您回房間?”
“嗯,是該休息了。”爺爺撩起眼皮給景讓使了個眼色,“小讓,你回去吧。”
景讓上前再度擁抱他,小聲道别:“爺爺晚安,你也别往心裡去。”
—
爺爺離開後,景讓也沒有進去,而是給祁宴打了個電話過去。
祁宴應該是在等這通電話的,撥過去還沒一聲,他就接了起來。
“喂,你在哪?”
祁宴那邊的背景音十分安靜,似乎離“熱鬧”的現場很遠:“從偏廳出來往右,下台階以後直走,有個湖心亭。”
祁宴不确定他們家有沒有其他的湖心亭,描述得詳細了些。
景讓一聽便知,将衣服一裹便又沖下台階:“等我。”
景讓走到湖邊就看見了祁宴高大的身影,他西裝外穿着的是一件及踝的大衣,肩寬身正,宛如伫立在亭欄邊的精緻雕塑。
手裡的香煙在黑夜裡燃出一抹小小的光點,明明滅滅,宛如孤舟将要駛向的燈塔。
湖心亭寒風更盛,景讓縮着脖子奔向祁宴。
聽到動靜,祁宴轉身含笑等他:“爺爺那邊陪完了?”
“嗯,他回去休息了。”
景讓還有點小喘氣,但突然向他伸出了手。
祁宴不解,猶猶豫豫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手心相貼。
因為手掌差距,他的手指可以觸到景讓細白的手腕,便順勢一握:“嗯?”
“不是!”景讓在他手背上啪地打了一下,“把煙交出來。補拍的時候天天抽,不會上瘾了吧,還藏煙了。”
祁宴眸光微閃,似乎被景讓的話取悅到了,語調都是開心的。
祁宴雙手一攤:“我身上沒煙,你二哥剛剛給我的。”
說完他掐了煙,十分聽話:“我不抽了。”
“哼。信你一次。”
祁宴又問:“她們……已經平息了嗎?”
“原來你知道他們在吵架啊?” 景讓心想難怪他的事情進來得這麼恰好。
“隐約有察覺,然後你姐暗示我先回避一下。”祁宴伸出手,黑暗裡嘴角勾起,語氣卻委屈,“亭子裡風還挺大的,手都冰了。”
景讓無語地握住這隻明明就溫暖幹燥的手:“你們Alpha現在就是臉皮厚到,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了嗎?”
“有用就行。”祁宴裹着他的手朝自己兜裡揣,準備折返,“那我們現在回去?”
景讓搖頭:“不用,爺爺不在的戲,我們也沒有圍觀的必要。我剛也給我姐發消息讓她們提前離開了。”
祁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
果決得可怕啊。
“真是什麼?”
祁宴勾起嘴角:“沒什麼。那我們現在去哪兒,還有别的安排嗎?”
“先和我姐彙合吧,我爸媽可能也想再多和我們待會兒,他們常年旅居國外,不怎麼回來。”
景讓走在前面,去向交代完了才想起忽略了祁宴的意見,轉身神情有些腆然,“那個……今晚在我家休息可以嗎?”
說完,他又紅着臉小聲補充:“可能要和我睡一間房。”
夜色吞沒他們的表情,但安靜的空氣還是傳遞了他話語裡的小心翼翼。
祁宴雙手撫住他的肩,推着他往前走。
他的聲音裡含着笑意:“婚後義務。”
—
漆黑發亮的加長林肯停在山莊門外。
祁宴和景讓走出去時,景讓父母和姐姐正站在路邊聊天,容貌相似、神情堅毅的雙A父女,柔美如水、柔弱裹着披肩的Omega母親。
舉手投足間都是豪門掠影。
看見他們出來,林岚立馬小跑幾步,張開披肩将景讓擁住:“我的寶貝喲~”
“媽媽。”景讓回抱住她,像回到溫暖壁爐前的貓,依賴地蹭了蹭媽媽,“剛剛都沒時間好好和你們說話。”
“誰能料到你爺爺會突然說那麼爆炸性的新聞呀。”
林岚慈祥地拍拍他的後背,“真好,這次媽媽回來看見你都長了些肉了,和祁宴生活應該挺不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