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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青蓮照例要伺候甯煜沐浴，她拿起巾子穿過屏風，白色的熱氣缭繞中看見浴桶中甯煜寬闊的肩膀時，她便覺得仿佛心中有羽毛在不緊不慢輕輕撓着。

她緊緊抓着巾子走到甯煜身旁，道：“大公子。”

甯煜睜開眼，微微點了點頭。

青蓮蹲下，将手裡的巾子浸在熱水裡泡了會，她的手指邊就是甯煜的曲起的腿和手。

空氣中彌漫着浴水香料的味道，面前他寬闊白皙的肩膀散發着熱氣，讓她有些害羞。

明明不是第一次為他沐浴了，大概是昨晚莫名其妙的暧昧氣氛，讓她心裡多了些和從前不一樣的念頭。

她壓抑着心中奇異的感覺，若無其事地撈出水裡的巾子。

被巾子帶出的熱水淋在甯煜的背上，他輕哼一聲，又閉起眼睛。

她的氣息就貼在他身後，溫熱的巾子撫在他的背上輕拭，他突然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心癢了起來，又舒服又有些難受。

他忙輕咳一聲，拿過浴桶上挂着的另一塊巾子，假意洗了洗腿，将巾子搭在腿上掩蓋。

青蓮不知他的變化，隻當他是想用兩塊巾子一同洗，便伸手去拿蓋在腿上的那塊，甯煜渾身一震，立即捏住她的手腕，同時，一股暖流淌過全身，讓他更難受了。

青蓮不知所以地看向他。

喉結滾動，甯煜迎上她的目光，嘶啞道：“這塊别碰。”

他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在說明他的不适，青蓮摸摸他的額頭，道：“公子不舒服麼？”

甯煜：“嗯，難受得很。”

青蓮：“那奴婢叫李大夫來看看。”

甯煜閉上眼，道：“不用。”

可他的胸口明明在大幅起伏着，青蓮很擔心，将濕熱的手掌覆了上去：“可公子看起來……”

一話未完，甯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睛道：“你再這樣，我便要控制不住了。”

這話來的沒頭沒尾，青蓮被他吓了一跳，不知他何意，但他眼中的火熱似乎隐隐說明了什麼，片刻間她全身都被那火熱燒得燙了起來。

她的臉瞬間變得绯紅，忙低下頭，道：“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甯煜道：“不怪你，差不多洗好了，你先回去吧。”

青蓮點點頭，将巾子搭在浴桶上，福身後出去了。

甯煜松了一口氣，又拿起巾子給自己清洗了會身子，直到那變化漸漸平複，他才将門口的侍從叫進來将他擡出浴桶。

青蓮出門後，清爽的風吹在她臉上，潮熱褪下，她才進入廚房。

一進廚房，如雲如鬓便招呼她過去坐下，廚娘笑眯眯将一大碗鋪滿肉片和煎蛋的面條放在她面前。

這幾日她守夜的次數多了不少，而且每次都是在屋裡睡的。早知道甯煜可從沒讓旁人進屋睡過，過去守夜的人即便是下雪的天氣，也最多是領了更厚實的棉被和衣服，在門口廊下守一夜。

聽說今天一早大公子又遣了人出去買點心，大公子一向不喜甜食，這點心是為誰買的，是誰喜歡吃甜食，衆人心知肚明。

如此一來，青竹居的人便默認了：大公子對青蓮很不一般。下人最會看主子的臉色，連廚娘也開始給她單獨開小竈了。

青蓮看着面前的大碗，道：“這都是我一個人的？”

廚娘道：“這是特地給你做的，你太瘦了，得好好補補身子。”

青蓮笑道：“謝謝大娘，可實在是太多了。”

她将肉和蛋分給了一旁羨慕的如雲如鬓，如雲心眼淺，高興道：”還是青蓮姐姐最好，難怪大公子對姐姐另眼相待。”

窗戶紙被捅破，廚房内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廚娘假裝什麼也沒聽懂，去竈前忙活了。

如鬓也低下頭吃起煎蛋來。

青蓮無奈笑了笑，她不是不明白甯煜的意思，以前看了不少話本，對男女之事也稍稍有所了解。

大概是自己整日在他身邊伺候，甯煜又不曾見其他小姐，天長日久，和貼身丫鬟生出些好感也正常。

就像自己一樣，整日面對甯煜那張俊秀的臉，自然會産生不一樣的情感。但她知道，主子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也是主子，也不是她一個丫鬟可以肖想的。

甯煜對她這樣好，她更是不能生出旁的心思，而是要加倍對他好。

下了一整夜的雪停了，青竹居銀裝素裹，像落入了一片雪白世界中。

甯煜輪椅停下，他看向正坐在遊廊下看雪的青蓮。

和青蓮的想法不同，他知道她的珍貴，也知道自己對她并不是日久相處的好感。

從前他想的都是功名利祿，為了平步青雲甚至欣然應下與公主的婚事，還從沒有哪個女子能這樣讓他的心像在海浪裡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