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你鐵了心要考捕快?”裴蕊娘倏然開口。
太專注屍體上的線索,差點把她娘忘了!
裴霜攥了攥衣角,挺胸對她娘道:“娘,我喜歡破案,你知道的。”
“況且我也不一定能考上,還需要等縣尊大人裁定,娘,你就讓我試試呗。”裴霜軟磨硬泡。
她眼神裡透出的渴求擊中了裴蕊娘的心,愛子女的父母,到底是犟不過孩子的。
“你去吧。”裴蕊娘閉了閉眼。
這就答應了?
她還準備了一大堆詞沒說呢。
裴霜不知道為什麼她娘忽然改變了想法,但喜悅壓過了所有。
管它呢,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張泉吩咐方揚将郦凝枝和裴蕊娘安置一下,待他回來再問話。
他帶着裴霜進了内堂。
内堂,吳師爺翹起的山羊胡已放下,恭敬地給上首的人沏茶。
茶香撲鼻,湯色誘人,一看就是薄山雲霧的茶葉。
“你這法子真能查到兇手嗎?”
吳師爺賠笑道:“左右也沒線索,不如讓大家來想想法子。大人您先喝口茶,車到山前必有路,您福澤深厚,說不定很快柳暗花明。”
吳師爺這馬屁拍得很到位,縣令趙孫旺很是受用,他抿了口茶湯,眉頭舒展開:“也是,本官官運向來不錯。”
趙孫旺在青梧縣當了三年縣令,如今任期已滿,這兩年政績也都不錯,好不容易得了貴人舉薦,可不能被這樁兇殺案給毀了。
要說這人死在什麼時候不好,偏偏發生在他要升官的檔口。
張泉帶着人查了好幾天查不出線索,前頭那樁案還沒破呢,昨兒又死了一個。
趙孫旺是真的愁,這兇手怕是和他有仇才對。
他歎氣之際,下人來報。
有人發現了鄒二妞案的線索!
吳師爺馬屁立刻跟上:“大人,線索這不就來了嘛。”
“快讓人進來!”趙孫旺激動起來。
他果然官運亨通!
裴霜沒見過這位縣令,但對這位縣令的印象不算太好,他上任以來,多了不少的苛捐雜稅,不僅害得她家客棧少賺了很多錢,百姓的日子也更艱難。
兩人一齊進去,趙孫旺選擇性忽略了裴霜:“張泉,快說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張泉拱手道:“大人,非我發現了線索,是這位裴小娘子。”
趙孫旺才正眼看起旁邊的裴霜來,粉面桃腮,杏眸剪水,倒是有幾分姿色。
但一個女子……
他頓時沒了剛才的興奮勁,沒問案情,卻問起其他的:“吳師爺,今年考捕快的怎麼還有女的?”
裴霜搶先接話道:“招錄告示上并未寫明不許女子考試。”
這縣令一開口就知道是個惹人厭的,說的都不是她想聽的詞。
吳師爺抹了把虛汗,與縣令耳語道:“告示裡确實沒寫,大人不如先聽聽她的線索?”
裴霜來考試的時候他就想把人趕回去,就是抓住了告示上沒寫清楚的這個漏洞。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一般默認不都是男子,從未有小娘子來過呀!
趙孫旺想想也是,管她是男是女,能破案就行。
“你且說說發現了什麼線索?”
裴霜反問:“我若真發現了線索,是否就能當上捕快,縣令大人英明神武,該不會反悔吧?”
這縣令的态度,她很怕他翻臉不認人呀。
“本官一言九鼎,還會騙你個小娘子不成?你若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允你當捕快又何妨?”
“好,多謝大人!”裴霜心裡有了底,這縣令看不起女人,又自大,但喜歡聽馬屁。
她呈上手中的紙。
趙孫旺見那紙上隻寫了四個字:“買兇殺人。”
他眼珠一轉:“你這小娘子,莫不是找不到兇手便随手寫的吧,把罪責都推脫到殺手身上。”
張泉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裴小娘子還是莫胡鬧了,我帶你出去,你與你母親一同歸家吧。”
裴霜沒動,問道:“張捕頭可仔細看過鄒二妞的屍身?”
“自然看過。”
“鄒二妞的屍身其他地方沒有一絲傷口,唯喉間一道寸餘的傷口為緻命傷,應是利器所傷,是也不是?”
“是,這大家都能看出來,仵作的驗屍錄上也是這麼寫的。”
裴霜走到張泉面前:“張捕頭刀法不錯,敢問我如今這樣站在你面前,你可有把握,能将我一刀斃命,且隻有喉間一道傷口。”
張泉愣了下,如實回答:“你若是不動,應該可以,但傷口也不會像她那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