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十種影法術後,禅院直毗人接管了沙羅的教育。
他站在和室的中央,背對着紙門,陽光透過樟子紙的格栅,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像是從古老的卷軸裡爬出來的訓誡。
“禅院家的繼承人不該長于婦人之手。”
沙羅跪坐在蒲團上,指尖輕輕摩挲着榻榻米的邊緣。她沒什麼想法。遊戲裡拯救被封建壓迫的女性?太麻煩了。她不是來扮演救世主的,她隻是來打發時間的。
玩家沒有憐憫之心。
“你有什麼想法嗎?” 直毗人問她。
“沒有。”
她的回答像一滴水落入深潭,連漣漪都吝啬泛起。
後來,沙羅有一次去母親的院子。
母親不再像從前那樣苛求她的禮儀,不再用審視的目光丈量她的每一個動作。她甚至微微低垂着頭,嘴角挂着一種近乎讨好的微笑,像是面對一尊突然顯靈的神像。
“沙羅,要喝茶嗎?”
她的聲音柔軟得不像話,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沙羅看着母親遞來的茶碗,釉色青白,邊緣描着金線。她接過,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不燙不冷,剛剛好。
“謝謝。”
她啜了一口,茶香在舌尖蔓延。
——被讨好的一方,感覺還不賴。
直哉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下課後,他總是匆匆離開,背影像是被什麼追趕着。偶爾在走廊上擦肩而過,他的目光會下意識地避開她,像是怕被灼傷。
沙羅并不在意。
禅院家的規矩很簡單:術式即權力。
女性如果覺醒了術式,就能上學、修行,甚至成為家主;如果沒有覺醒,那就等着聯姻,成為某個家族的裝飾品。而男性呢?如果沒有術式,他們連裝飾品的資格都沒有——就像禅院甚爾那樣,像一條被丢棄的野狗,連被利用的價值都稀薄得可憐。
“苛刻不止應該對女性,應該也對男性。”
沙羅漫不經心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