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璜餘光注意到慕璟的視線方向,回頭一瞧,看到了那邊身着素色衣裳的方雪鸢,與一衆閨秀小姐站在一起,仿若一株白玉蘭。
方雪鸢見慕璜看向自己,隻得朝他迎了過去。
“王爺。”方雪鸢福了福身,慕璜打量了一下方雪鸢,今日她未帶金銀首飾,隻在後腦挽了兩個垂髻,纖細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個通體碧玉的镯子,端莊又不失王妃身份。
似乎是很滿意方雪鸢今日的穿着打扮,慕璜破天荒地問了她的手傷情況。
方雪鸢有些受寵若驚,扯過袖子遮住手背,隻露出半截玉指:“已經無礙了。”
慕璟在旁淺淺一笑:“看來我送的那盒膏藥還是有用的。”
聞言慕璜眼睛一眯,語氣轉冷:“你送?”
方雪鸢吓得忙對慕璜道:“王爺您的膏藥十分有用,妾身擦了以後就不疼了,妾身多謝王爺關心。”
慕璟眸色一暗,未再接話,倒是慕璜颔首道:“以後要小心些。”
“是……”方雪鸢故意不去看慕璟。
這時候許大人沖二位王爺拱手道:“二位王爺,時辰到了,我們進去吧。”
等慕璜和慕璟踏進寺門,方雪鸢才大松了口氣,好險,若是慕璜知道慕璟給自己送藥膏,隻怕又要生氣了。
往生殿内,青燈長明,木魚聲碎。
方雪鸢随着衆人跪在蒲團上,擡眼望去,金色的佛像眉目低垂,寶相莊嚴。
慕璜和慕璟跪在前方,脊背挺直,手中檀香青煙袅袅。
主持帶着一衆沙彌敲着木魚,誦經的聲音很快在殿内響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方雪鸢的右腿疼痛更加明顯,她悄悄伸手揉了揉膝蓋,心裡盼着快點結束。
沒想到一跪就是一個多時辰,等最後一聲木魚聲落下時,方雪鸢的腿早已麻了。
她試着站起身,卻因為右腿不能使力,剛起身就往一旁倒去。
“鸢兒!”旁邊的許樂瑤趕緊過來扶她,見她按着右腿膝蓋,心下知道她腿疾隻怕又發作了。
這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驚動了其他的官員和皇室宗親,紛紛朝着這邊看來。
慕璜也瞧了過來,目光卻驟然變冷,方雪鸢對上他的眼神立刻背脊發麻,慌忙強撐着站起身,指尖抓着衣襟都泛白,好在慕璜并沒說什麼。
許樂瑤扶着方雪鸢到一旁休息,伸手給她捶着右腿:“鸢兒,可是腿疾發作?”
方雪鸢搖搖頭:“應該隻是跪麻了,不礙事的。”
雖然這麼說,可膝蓋周圍的骨頭像被螞蟻咬一般又癢又疼。
許樂瑤輕歎一口氣道:“要不,我去跟瑄王殿下說說,你先回去?”
“别!”方雪鸢一驚,“我沒事,真的。”
許樂瑤見她一驚一乍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打趣道:“瞧你這樣,好像瑄王殿下會因為這事訓斥你似的。”
方雪鸢心裡苦笑,瑤瑤你是不知道,是真的會被訓斥的,今日這種場合,還是祭奠他的生母,估計還會被訓斥得很慘的。
好在慕璜去忙其他的事了,沒有來關注方雪鸢,因此她得以和許樂瑤在寺廟内閑逛。
春日暖陽灑在兩人身上,她們并肩走在蜿蜒的石徑上,寺廟屋檐下的銅鈴在風中發出聲聲輕響。
“哎瑤瑤,你還記得我們去年來這裡時,後山的樹林裡救了一隻小松鼠嗎?”方雪鸢突然問道。
許樂瑤點點頭:“記得,那小家夥從樹上掉了下來,剛好砸在你肩頭。”
“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看到它呢。”方雪鸢拉着許樂瑤的手說。
許樂瑤笑道:“那是活物,又不是小草小花的,怎麼可能還在原地待着。”
雖是這麼說,可她還是任由方雪鸢拉着朝着後山走去,她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隻是鸢兒,你不怕瑄王殿下找不到你嗎?”
方雪鸢腳步一頓,覺得許樂瑤說得對,于是對芝桃道:“芝桃,你去候着,若是王爺找我了,就來告訴我一聲。”
“是。”芝桃應下。
方雪鸢放心起拉着許樂瑤往後山走去。
兩人踩在台階上緩步而行,這裡坡度很緩,方雪鸢走起來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