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笑道:“是去公幹,歸來時恰遇方将軍遇襲擊,就一起回來了。”
聽罷,慕璜視線移到旁邊的方月麟身上。
小公子原本懶散地倚在牆邊,見狀立刻就挺直了腰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見過姐……昭王殿下。”
稱謂硬生生地轉了幾個彎,差點轉不回來。
“方公子。”慕璜颔首,視線掃過他受傷的腳踝。
方月麟被他看得全身緊張,連包好的腳都痛了幾分,他可是清楚這個姐夫端方自持,最厭輕佻之态。
“昭王殿下。”方明虎中期十足的聲音傳來,慕璜上前幾步行了禮,态度恭敬:“方将軍。”
接着他的視線落到旁邊的方雪鸢身上。
方雪鸢雖然察覺了他的目光,卻假裝沒注意,她一想到現在是在自己家,腰闆就直溜了起來,既然都無視了,那就繼續無視到底吧。
于是她轉過頭幫助大夫給方明虎上藥,旁邊慕璜臉色又陰了下去。
這一幕被倚在門上的慕璟看在眼底,嘴角微揚,卻沒有什麼溫度。
“方才聽說将軍受了傷,特意帶了些傷藥來。”慕璜擡了下手,侍從立刻抱着一個紅木錦盒上前,打開後藥香撲鼻,裡面躺着一株百年老參,還有一袋龍腦香的葉子。
方雪鸢認得兩樣都是止血補氣的好東西,尤其這龍腦香,清熱解毒,乃是宮廷禦用之物。
方明虎正要起身謝過,慕璜虛扶他一把:“方将軍不必客氣。”
接着視線落在旁邊裝看不見自己的方雪鸢身上:“畢竟您是王妃的父親。”
聞言方雪鸢擡眸看了下他,臉上的表情難得地柔和了許多,聽起來也不像是客套話。
坐在旁邊的大夫看到錦盒裡的龍腦香頓時眼睛一亮,接過來拿起一片葉子嗅了嗅:“這龍腦香如此香味極正,可是南方進貢的?老朽行醫幾十載,還未見過如此翠綠的葉子。将軍大人,現在天氣漸熱,将軍受的傷恐有化膿的風險,待小的先去把它煮成藥膏,再給将軍敷上。”
方明虎尚未颔首,身邊的方雪鸢“唰”地一下站起:“我來!”
大夫愣了下,方雪鸢索性伸手拿過錦盒:“我去給爹爹煎藥,勞煩大夫再給爹爹看看其他的傷。”
說着她就捧着錦盒朝外走去,經過門口時,她能明顯感覺慕璟和慕璜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頓時如芒在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方月麟單腿蹦跳着要追上來:“阿姐!我去幫你吧?”
“你趕緊給我去休息!”方雪鸢頭也不回,接着方月麟就被一旁的小厮們給七手八腳地按回去坐着。
拐過一道彎後就是将軍府的廚房。
“王妃,奴婢幫您吧?”芝桃和芝杏跟過來,挽着袖子準備幫忙。
方雪鸢搖搖頭:“沒事,我以前經常給爹爹熬藥呢。”
“咱王妃從小就孝順,怪不得将軍最疼您呢。”芝桃見她不要幫忙,于是彎下腰往竈台裡添了些柴火。
“孝順自己爹爹是應該的。”方雪鸢挽起袖子,露出下面纖細雪白的手腕。
她将龍腦香的葉子用清水仔仔細細地洗淨,又翻箱倒櫃地翻出一個藥缽,掂在手裡覺得重了些。
芝杏從一旁拿過來個青玉缽:“王妃,用這個吧。”
青玉缽小巧玲珑,質地精細,方雪鸢眼前一亮:“這個好,我記得以前府裡研磨貴重藥材都是用的這個。”
她拿起玉缽放到一旁的桌上,又接過芝杏遞過來的玉杵,往裡面加上幾片龍腦香開始細細碾磨。
她記着小時候都是娘親握着她的手,教她要順時針逆時針研滿九九之數,這樣的藥效才能完全出來。
在次期間反複加入清水和止血清毒的藥粉,反複碾磨成膏狀,最後放在火上用小火加熱。
半個時辰之後,方雪鸢用布巾圍了藥碗一圈,然後小心地捧在手中,裡面的藥膏散發出苦澀的清香,隔着布巾都能感受到燙意。
她前腳剛踏出廚房就聽得旁邊脆生生的一聲:“嫂嫂。”
“啊!”方雪鸢腳一軟整個人朝前撲出去,手裡裝滿藥膏的藥碗脫了手,眼看就要摔落在地,慕璟長臂一展,手中展開的折扇穩穩地拖住了落下的青□□缽。
“嘶……”方雪鸢雙手緊緊地抓着眼前的橫過來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慕璟折扇上的藥碗,見沒撒出來後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