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聽旁人提到的。”方雪鸢咬了咬下唇,她想起之前遇到慕璟的事,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遇到誰了?”慕璜眸色一沉,“遇到五弟了?”
“……是。”
“為何不直說。”
“妾身怕王爺誤會。”
方雪鸢見慕璜臉色瞬間晴轉陰,“啪!”他手裡的杯子重重地落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本王與你說過多次,離五弟遠些,你是不是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
“妾身沒有,妾身真不知道會遇到昭王殿下,”方雪鸢慌忙解釋,“妾身并未與他多言。”
慕璜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白,他閉上眼:“既沒有與他多言,為何不敢告訴本王?”
方雪鸢已經眼眶泛紅:“每次妾身與昭王相遇,王爺都會訓斥妾身,所以……所以……”
她後面的話已經哽咽,見慕璜依舊閉着眼不說話,忽然一股怨氣湧上心頭:“殿下的弟弟陰魂不散般時常與妾身偶遇,殿下是不是也該問問您弟弟到底想做什麼?這些都是妾身的錯嗎?”
她的聲音清脆明晰,慕璜有些愕然地睜開眼,顯然沒料到方雪鸢竟然還嘴了,方雪鸢敷衍地行了個禮就離開了書房,再沒看他一眼。
方雪鸢一路咬着銀牙往寝殿走去,心裡罵慕璟個不停,若不是這個挨千刀的總是陰魂不散,今日自己怎會又和王爺鬧成這樣。
還有這個慕璜,怎麼就是不相信自己?一提到他弟弟就跟踩了尾巴似的,怎麼不去訓他弟弟?橫豎都是自己錯麼?!
“呯!”
方雪鸢氣呼呼地一腳踹開寝殿門,今日還滿心歡喜給他選勞什子糕點,早知道就該把那東西拿去喂豬!
她将臉埋進軟枕,長長地了歎一口氣,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隔日,方雪鸢躲在自己小院閉門不出,早飯都懶得陪慕璜吃,她可不想看到他那張冰塊臉。
“殿下,您不去的話隻怕王爺又要生氣了。”芝桃憂心道。
“他愛氣不氣。”方雪鸢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沒想剛過晌午,許樂瑤就風風火火地闖進王府,硬拉着硬拉着方雪鸢去看戲,說是京城新來的戲曲班子,之前演的那場戲特别逗笑,讓方雪鸢去散散心。
梨園雅座内,許樂瑤見方雪鸢蔫頭蔫腦的模樣很迷惑:“這是怎的了?前兩日不還是好好的嗎?”
“沒事……”方雪鸢指腹搓着桌台上的瓜子,目光飄忽。
許樂瑤挪到她身邊坐着:“這是又與你家王爺置氣呢?前兩日不是好好的嗎?”
“我也以為好好的,沒想到一提到他弟立刻變臉,”雪鸢歎口氣,一手撐在下巴處,目光望向水袖翻飛的戲台。
許樂瑤搖着手裡的團扇:“你又遇到昭王殿下了?這次他跟你說什麼了?”
方雪鸢又歎一口氣:“那不是重點,隻是瑄王一聽我遇到昭王,就立刻變臉,你是不知道,明明前一瞬他還吃着那雲片糕,下一息就要砸桌子了。”
“這倒是奇了……”許樂瑤柳眉微蹙,“不應該呀,我聽說他們因為是雙生子,感情比其他兄弟更好呢。”
方雪鸢撇撇嘴,她真是一點看不出兩人感情親厚。
“不過我聽說雙生子喜好素來相似,莫非……”她眼波一轉,“昭王殿下也看上你了?”
方雪鸢心頭一跳:“别瞎說!”
“你想想,會不會是那弟弟看上了嫂嫂,哥哥産生了危機感,所以讓弟弟離你遠一些,”許樂瑤故意啧啧嘴,“因此他這反應,莫非是……醋了?”
“醋了?”方雪鸢坐直身子,想了想她搖搖頭,家裡父親吃娘親的醋時可不會這般疾言厲色。
至于說昭王殿下看上自己……方雪鸢想起那日站在慕璟身側那名窈窕女子,把自己的想法壓了下去,那種風流公子,應該對誰都這般留情吧。
見好友心情恹恹,許樂瑤特意為她叫了一盤她愛吃的玫瑰酥,咬一口酥脆香甜的外皮,方雪鸢立刻眉開眼笑,許樂瑤搖搖頭,這丫頭也太好哄了。
皇城内,宮門外。
散朝時分,慕璜正與幾位同僚緩步踏過,忽然耳後傳來幾句私語。
“牛大人,聽聞令愛……”馬大人壓低了聲音道,“竟與夫家和離了?”
慕璜腳步微頓,見牛大人捋着胡須歎道:“是啊,小女速來溫婉,那日竟然親自拿着和離書回來。”
話音剛落,旁邊的羊大人也湊上來道:“巧了,我那表侄女也是,平日任夫家打罵都不吭聲,誰知那天深夜人就不見了,隻留下一封簽了字的和離書。”
牛大人搖搖頭:“這些女娃子,别看悶不吭聲,其實心裡可有想法了,她忍你忍不下去,自然就會走了。”
慕璜指尖泛白,隻覺得這些人鼓噪,不禁加快腳步踏出了宮門,不想再聽這些閑言碎語。
宮門外,瑄王府車駕旁,侍衛早已等着主子,見他面色不虞,拱手道:“殿下。”
“王妃何在?”他跨步上了馬車,卻感覺馬車裡悶熱,伸手把車簾掀了起來。
“回殿下,下午許小姐來邀王妃聽戲去了,隻怕此刻還未回府。”
“去梨園。”
侍衛又道:“若您想讓王妃回府,不如讓屬下先遣人去……”
“不必,”慕璜揮了揮衣袍坐正,“本王親自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