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慕璜坐在鏡前。
“是。”他居然沒問她去哪,方雪鸢很不适應。
見着小厮擰了幹布給慕璜擦頭發,方雪鸢鼓起勇氣上前道:“讓妾身給王爺擦頭發吧。”
“這些事有下人做。”慕璜閉着眼道。
方雪鸢像被潑下一盆冷水,心也涼了三分,于是福了福身道:“是,那妾身退下了。”
殿門合攏時,慕璜忽而睜開眼跟随那道倩影,嘴唇張了張,終于是沒有出聲。
晚膳時,方雪鸢本想把香囊拿給慕璜,沒想到一侍衛匆匆跑來:“王爺!王爺!急報!”
慕璜拿過軍報一看,頓時變了臉色,與侍衛匆匆離開了膳房。
方雪鸢放下喝了一半的湯碗,看着慕璜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
“那晚些再給他吧。”她自言自語着,摸了摸袖中的香囊。
隻是過了子時,方雪鸢都沒有等到慕璜從書房裡出來,她于是吩咐管家給送了些喝的過去,自己沒進去打擾他。
或許是心裡有事,她晚上沒睡踏實,卯時剛過,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芝桃來禀告說王爺已經在府門口準備出發了。
她忙吩咐芝杏拿上昨日取來昨夜就備好的包袱,快步往大門口走去。
晨霧中,慕璜一身玄甲立在石階前,正在與副将低聲交代軍務。
芝桃将包裹遞給方雪鸢,她深呼吸一口氣上:“王爺。”
慕璜轉過頭,他眼底有明顯的烏青,想是一晚沒睡。
“這是妾身給您打點的一些東西,”方雪鸢将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希望您路上用得着。”
慕璜聽罷打開布包,裡面疊着整整齊齊的換洗衣物,金創藥,還有一個繡着金線的暗紅色香囊。
他拿起香囊一聞,上面有着檀香的氣味,裡面還裝着一張平安符和幾篇佛經,佛經上的字體娟秀清晰,和方雪鸢的筆迹一模一樣。
“這是……”他摸了摸香囊。
“是昨日妾身在慈恩寺求的,妾身希望王爺一切平安。”方雪鸢擡眸淺笑。
慕璜眼神複雜地摩挲着香囊,轉而看向方雪鸢,隻見她明豔的小臉上也有着困倦,看來也是一晚上沒睡好。
“王妃有心了。”
“應該的。”
慕璜視線落在她抱着紗布的右手上,心裡忽然一陣觸動,他牽起她的手腕:“手還疼麼?“
方雪鸢一驚,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到眼前:“已經無礙了。”
慕璜擡手撫過她額前的碎發,喉結滾動,剛要開口,就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
“哎呀,嫂嫂起得真早。”慕璟出現在方雪鸢的身後。
方雪鸢背脊一僵,緩緩轉過身,見慕璟穿着玄甲,束着高馬尾,腰間橫着一把藍玉寶刀。
他踱步而來,眼底也有着不輕的血絲,嘴角卻依舊噙着一抹笑,倒像是被人從寶月樓的宴席上被拉來的纨绔。
“……”方雪鸢抿了抿唇,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慕璜,她總覺得自己要和慕璟說上一句話,保不齊又得挨訓。
可慕璜已經走到一旁和軍師議論起來,渾然未覺這邊的動靜。
“嫂嫂?”
慕璟的聲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來,她剛回頭,慕璟的俊臉倏然放大在眼前,驚得她心口突突直跳,忙想後退與他保持距離,可腦子反應過來了身子還沒有,她一個踉跄差點就要仰面倒下去。
“嫂嫂小心些。”幾乎是瞬間,慕璟就伸手在她腰間攔了一下,又迅速收回,速度快得方雪鸢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慕璟望着她,鳳眸裡帶着三分無辜道:“嫂嫂給四哥準備了那麼多,那給我的呢?”
“沒有。”她答得幹脆。
他笑意一滞,修長的手指輕搭在額前,幽幽歎口氣道:“唉,嫂嫂,我好歹也是四哥的胞弟,你難道不希望我平安歸來嗎?”
這話聽得方雪鸢太陽穴突突直跳,正待反駁,卻見慕璟又逼近一步,鳳眸裡寫着滿滿的乞憐:“嫂嫂真沒為我準備東西嗎?去戰場可是很危險的,一個不注意,命就沒了……”
不得已,方雪鸢從衣帶裡摸出另一個顔色相同的金線的香囊,裡面裝着的正是昨日給許樂瑤求的平安符,隻是還沒來得及拿給她。
慕璟眼眸一亮,未等方雪鸢開口就出手抽走香囊:“原來嫂嫂早就給我備好了?”
“這個不是……”方雪鸢立刻想去奪回來。
慕璟将福袋高高舉起,打開後看了眼裡面的平安符,鳳眸裡盛滿了喜悅:“我就知道嫂嫂心疼我。”
方雪鸢:……
罷了,方雪鸢收回手,改日再去給瑤瑤求一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