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妄直視着安珠,神色晦暗,一直在隐藏的東西突然被揭開,竟産生一種輕松之感,為什麼要否認呢,沒錯事實就是如此。
為什麼要壓抑自己,又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
斐妄此時也有些不能理解之前的做法,一開始是她先靠近的不是嗎,憑什麼她卻能置身事外。
此刻一切仿佛都塵埃落定,斐妄語氣中甚至帶了點笑意。
“對,你感覺的沒錯,我确實介意别人對你的關注,但更在意你對别人的關注。”
聽對方直接承認,安珠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之前那些覺得不對勁的瞬間全都有了解釋。
産生了虛假的喜歡嗎,可這又跟自己有什麼關系?竟想憑着這點來掌控自己嗎。
一廂情願的想法,别人可沒義務做出回應。
安珠看着斐妄的眼神失去了僞裝出的溫和,整個人從内而外散發着冷漠,語調平平的開口,眼前之人似乎并不值得她在意。
“那又如何?這隻是公子一個人的想法,究竟要如何行事似乎都與公子無關,公子還是不要越界的好。”
見安珠整個人如此平靜,自己在她心裡好像激不起任何波瀾。斐妄臉色有些陰沉,突然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将人拉向自己,語氣中透着冷意。
“之前相處的不是很好嗎?我感覺的到,一開始你也是有意接近我的,是你放縱了我的靠近,你敢說這些都是我的錯覺嗎?”
黑沉的眼珠直直盯着安珠,眸中暗色翻湧,像是要将人拖進去牢牢鎖住,再也逃脫不開。
“安姑娘,可以隻看着我一個人嗎?無論你想要什麼,都沒關系,我都會幫你的。”
安珠後退一步,掙開對方抓着自己的手,看着對方的眼神依然那麼冷漠。
“我隻将斐公子當成朋友看待,如果之前有什麼地方讓公子生出誤會,那真的很抱歉。”
“不要急着拒絕我,你會需要我的。”斐妄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臉上的表情,主動往後退了一步,輕輕笑了出來,一字一句的接着說道。
“相信我,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很有用的。就當是個交易,隻要你一直看着我,我就會是姑娘最忠實的信徒,很劃算不是嗎?”
斐妄又往前一步,拉近二人的距離,微俯下身子,正視安珠的眼睛。
“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沒關系,你也不需要喜歡我,隻要看着我就夠了,隻看着我。”
看着跟自己平視的人,安珠細細的打量着斐妄,目光從他臉上一寸寸劃過,終于勾起一個笑容。
“公子還真是讓人驚喜,我也很期待,公子能給我什麼。畢竟就現在而言,公子的用處似乎不大呢。這些話,還是留到你真正有用的那天再說吧。”
安珠對着斐妄最後笑了笑,眼中不再是浮于表面的溫柔,反而有些尖銳,看向斐妄的眼神像是在待價而沽。
接着便轉身離去,不得不承認,有一瞬間,她确實對對方生出了絲興趣。
但很快,這絲興趣就像微不足道的火花,轉瞬便失去了餘溫,變得暗淡起來。
發現了一點自己的真面目嗎,有所求又如何,誰又能做到無所求。以為說這些就能讓自己改變想法嗎,看來也沒那麼了解自己。
不穩定的因素還是不要留下比較好,誰也無法預料到未來不是嗎?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完全相信别人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上次被斐妄突然打斷興緻之後,安珠次日又繼續觀賞徐州景緻,時不時撿起感興趣的東西翻看,徐州倒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隻是景雖相似,人卻不同,在安珠眼裡也多了幾分陌生之感。随手拿起一小串花環,小小的花瓣玲珑剔透,香氣淡雅。
這麼多年了,這花跟記憶裡的倒沒有差别,在小販的恭維聲裡扔下幾枚銅闆,安珠握着花環轉身,卻看到了一個即意外又沒那麼意外的人。
他還真是一直在跟着自己,“真巧,斐公子也出來賞景?”安珠語帶笑意,好似沒有意識到對方一直跟着自己,像往常那樣打着招呼。
斐妄卻沒有跟着揭過這茬,反倒開口道。“不巧,我正是出來偶遇姑娘。”
安珠語氣不變,看不出心底在想什麼。“公子還真是煞費苦心,不過既然已經相遇了,那就一起吧。”
今日又下着綿綿細雨,衆人已經齊聚徐州,對無念堂這位沅長老的刺殺行動也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