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聽到門邊的動靜,轉身看到是周枕寒,神色驚喜,“先生回來了。”
周枕寒“嗯”了一聲,視線停在溫久身上。
溫久沒想到周枕寒會突然回來,此刻感受到周枕寒攝人的目光,她擡眸做了一個自認為得體的表情,禮貌叫人:“小叔叔。”
女孩一雙亮晶晶的瑞鳳眼,臉蛋白皙,薄唇粉紅,完全看不出來生病的樣子。
周枕寒視線收回,狀似随意般問道:“燒退了?”
“小叔......”本欲說您怎麼知道我發燒,又想起林姨下午的電話,溫久點點頭,“退了。”
她站在原地身體緊繃,不理解周枕寒怎麼關心起她來了。
好在周枕寒沒有繼續追問,“嗯”了一聲上了樓。
後來林姨做好飯,溫久幫她把飯菜端上桌。
因為溫久發燒,林姨做的晚餐大都以以清淡為主,等最後一個菜端上來,林姨招呼溫久坐下,才道:“我去樓上叫先生下來吃飯。”
溫久坐在桌邊,輕輕點頭。
等林姨朝着樓上走,她才反應過來是要和周枕寒同桌吃飯了。
好像一場發燒,将她的反應降低了十秒。
嗓子有點微微發苦,她起身倒了杯水,又坐回了餐桌。
沒一會兒,周枕寒從樓上下來,他已将黑色西裝換下,灰色的薄款毛衣搭配黑色的休閑長褲,幹淨利落的短發垂于額前,眼睛下黑眸深邃。
褪下西裝的周枕寒身上驟然多出少年感,哪裡還能看出他大溫久七歲的樣子。
溫久不知道他近視多少度,記得好像是從他從國外回來之後,就一直戴着眼鏡。
她漫不經心的吃着距離最近的菜,聽到周枕寒幽幽開口,“不合你胃口?”
溫久微微擡眸,視線落在周枕寒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回答道:“沒有,都很好吃。”
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太對,她光顧着吃一個菜了,桌上的其它菜她碰都沒碰過,這話讓人聽着莫名有些假。
于是她解釋,“下午喝過林姨煲的湯,手藝很不錯。隻是我習慣了吃距離近一些的菜。”
“我怎麼記得,你小時候沒有這個習慣。”對面的人開口。
“.........”
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溫久倒是沒有想到周枕寒會提起小時候,她終于不再去夾面前的菜,而是換了一盤,“小叔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我還以為......”
剩下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沒忘。”
話出口的瞬間,溫久條件反射的擡眸,周枕寒漫不經心吃着飯,黑瞳裡情緒不明,仿佛剛才隻是随口一說。
她不想繼續聊之前,便換了個話題問他:“小叔出差怎麼突然回來了?”
“有比較重要的事忘記了。”
不知為何,溫久覺得他話中有話,意在言外。
恰好這時林姨從廚房出來,端了一鍋菌湯,笑着道:“這是五六月曬幹保存的菌菇,現在煲湯最為合适了。”
湯是白天溫久喝過的那個,确實很對自己的胃口。
溫久便又盛了一碗。
林姨把一切準備齊全,就在溫久猶豫要不要叫她坐下來一起吃時,她解下身上的圍裙,“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小外孫生病了,老頭子打電話來說哄不住了。”
“吃完你們就先放着,我晚一點回來收拾。”
林姨之前是全職保姆,女兒生孩子後便辭職在家幫忙于工作的女兒帶孩子。
後來因為周枕寒這裡工作輕松,她便應聘了。
她來上班都是家裡老伴帶着孩子,小孩子本就容易感冒,突然一降溫就着涼了。
“嗯,孩子要緊。”周枕寒道:“辛苦了林姨,可以明天再過來。”
林姨連忙道謝,匆匆忙忙走了。
林姨走後,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溫久便沒有繼續和周枕寒閑聊,悶頭吃着飯。
桌上的菌菇湯熱氣騰騰,周枕寒盛了一碗,突然問起她的最近。
溫久便說其實大學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自在,隻不過忙碌的課業倒是解決了一些生活中的煩惱,她不免好奇起周枕寒的大學生活來,隻不過她覺得他應該不會和她說那麼多,便又忍住。
一頓飯吃完,溫久站起來想要收拾,周枕寒瞥了她一眼,制止道:“哪有讓小孩子收拾餐桌的道理,去坐着玩一會兒。”
這話聽在溫久耳裡,無異于哪有客人來打掃的道理,便讪讪收回了手。
溫久沒見過周枕寒做家務,覺得他收拾餐桌的樣子實在新鮮,就站在一旁饒有興緻的看着他。
感受到她的視線,周枕寒輕擡下颚,示意溫久,“你要是沒事做的話,就去客廳待着。”
“喔。”
想到手機電應該充得差不多,溫久上樓拿了手機,視線掃到床頭放着的專業書,她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放下。
周枕寒應該不知道她轉了專業的事,要是被他看到她在看新聞學的書,問起來她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藝術生,大學也是學的美術專業。也正是因為南桉大學有國家畫院教授顧元清的油畫公開課,她便沒有報考周溯所在的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