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君提筆,如今的情勢逼得她不得不簽,隻是陳二應該不會想到,她的确是承恩侯府的人,可是引誘他們上鈎的卻并不是她。
她想,皇上繞那麼大一圈要讓陳家和王家上鈎,一定還有後手。
想到這裡,秦玉君心中定了定,在契約上寫下秦鈞二字。
陳二看了契約上的簽字,滿意的笑了笑,“既然簽了契約,秦公子付錢吧,你們要的米,我陳家已經準備好,就在我陳家碼頭的船上,今日必填滿你們秦氏店鋪的倉庫,哈哈哈哈!”
秦玉君不動,契約簽字可以作假,可她上哪裡拿那麼多錢給陳二。
“怎麼?秦公子還有什麼問題?”陳二眼睛危險的盯着秦玉君,語氣很是不善。
秦玉君感覺自己小衣已經被冷汗打濕,她蒼白着唇說:“這麼大一筆錢,我怎麼回帶在身上,得回去和我兄長湊一湊。”
“哼,這好辦,你馬上寫信,然後告知你兄長現在何處,我呢派人給你送去,抓緊時間湊錢,抓緊時間了解這樁買賣不是嗎?”
“你”秦玉君故作受到冒犯,生氣道:“陳二公子未免太咄咄逼人,契約都簽了,難道還害怕我跑了不成,大不了到時你去報官。”秦玉君别無她法,還是隻能拖,今日能走,其他的就好辦了。
“秦公子自己說過,商人的時間就是生命,你們今日若不如約付款,我會讓你切身感受,什麼叫時間就是生命的!”
陳二已經失去了耐心,他一步步逼近秦玉君,用威脅的語氣說道:“今日,秦公子要麼交錢,要麼交命。”
秦玉君的冷汗從額頭留下來,順着臉頰打濕了衣領。
“來人啊,殺人啦!”就在這時,包廂外傳出嘈雜的喊叫聲。
陳二皺眉,吩咐其中一個家丁:“出去看看。”
家丁出去後,回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陳二想到最近他們家本想聯合所有糧商,維持糧價,堅決不降價。
本來都商量好了,張家卻偷偷開始降價,他家開了降價的頭,後面李家也跟着降價,其他的小商戶也開始紛紛降價,在這樣下去,京城的糧價就要恢複正常了。
他父親和王家大為光火,沒想到,李家掌事人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遭遇刺殺。
真是天助他們陳家,這些蠢貨,都告訴他們了,嚴州洪澇事真的,還降價,簡直愚蠢,活該被刺殺。
想到這裡,陳二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是張老爺能死在這裡,誰還敢降價。
他留下兩個人看着秦玉君,然後帶着剩下的人出了包廂。
秦玉君知道,此時不走,等陳二回來她們更走不了,因此她站起來,對留下來看管他們的人說:“不知外面發什麼什麼事情了,陳二公子做什麼去了,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别動,坐下,我們公子吩咐了,你們留在這裡哪裡都不能去。”
“可是小哥,我得回去取錢啊,你剛剛也聽到了,你們公子說了要讓派人去找我兄長取錢的。”
那兩人對看兩眼,其中一人道,“你等着,等我去問問我們公子。”
“好好好。”秦玉君連忙道:“可得快點,免得我兄長到時候湊不足錢。”
看守的兩人隻剩一人,秦玉君趁剩下那個人不注意,走到他背後,舉起了一旁桌上的花瓶,砰!一聲,花瓶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那人來不及反應,腦袋劇痛之下,身體倒了下去。
秦玉君趕緊給吳進解開手上的繩子。
又看着有些懵了的翠兒和苕兒,“快走!”
四人推開房間門,不遠處一夥蒙面人舉着刀,追殺一個年紀五十來歲的男人。
那人是糧商張老爺,他連連後退,卻沒想到身後是陳二正帶着人,準備從他背後襲擊。
張老爺回頭:“陳二公子怎會是你!”
陳二并不回答,隻露出冰冷的眼神,“給我殺。”
蒙面的那夥刺客愣了片刻,很快明白他們的目标一緻,便都一擁而上,朝着張老爺而去。
張老爺被圍成了圈,他自知今日在劫難逃,在刀刺入身體前,閉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來,等了有一會兒,察覺不對,他睜眼,隻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柄劍橫掃一圈,那些刺客手中的刀便都斷了。
童石轉了轉脖子,終于有事可做了。
他眼睛泛着光,就像面對的不是數倍的敵人,而是鳄魚看見了可口的獵物。
一腳登在木頭護欄上借力,然後一劍刺穿了其中一個蒙面刺客的胸膛,速度快到所有人沒反應過來。
很快劍又指向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所有蒙面刺客都倒下。
他的劍法如此之快,他的輕功如此醇熟,沒有花裡胡哨的的招式,隻有快和準。
陳二呆了,明明剛剛他們和蒙面刺客包圍了張家老頭,可是轉眼間,蒙面刺客像是蘿蔔一樣被人随意砍了倒在地上。
那個身法、劍法都不像普通人的年輕男子,轉身,走向了他。
陳二跪了,他一個二世祖,今日還不是看着張老頭必死無疑的情況下,才靈機一動,想着為家裡做點事。
如今情勢逆轉,他哪裡還要什麼骨氣,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