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确信,沒錯,雖有些稀薄,但這夫人就是懷孕了,且是已經五個月的身孕!
郎中高興,他被抓來看診時,本以為是什麼生命垂危的病人,心中正打鼓,加之身後那位一看就貴氣的公子的壓迫感實在太強,生怕要讓他救的是個重病患者,到時候被他遷怒,小命不保。
如今這女子不是什麼大病,而是懷孕,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他面上輕松了些,“這位夫人懷着身孕受了驚吓,動了胎氣,雖然已經5個月,但是也不能大意,這個時候适當運動就好,不能劇烈運動。”
“什麼!不可能,我們奶奶怎麼會懷孕呢!”翠兒質問。
她是除了秦玉君以外唯一知道那天的事情的人,奶奶不可能有孕,她明明吃了滑胎藥的!
“大夫,您怕不會是診錯脈了吧,我們奶奶怎會有孕。”
“絕不會錯,這位夫人已經五個月身孕了,難道你們不知道?”
五個月,那豈不是這孩子正是那件事情發生後懷上的,奶奶之前的擔憂竟然沒錯。
可怎麼會呢,明明吃了那虎狼之藥的,奶奶平日也根本看不出來有孕的模樣,況且奶奶還每個月都來月事的,怎麼會如此。
翠兒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奶奶,她也不知道現下要怎麼辦了。
郎中不知他的話讓翠兒如聽驚雷,又說道:“這位夫人有些胎像不穩,待我給她針灸後,再開些藥給她喝下,好好調養應是無虞的。”
秦玉君醒來時,屋子充滿藥味,翠兒和苕兒守在她床邊,“奶奶,您醒了!”
苕兒眼神一亮,奶奶的氣色比剛才好多了,如今奶奶懷上了孩子,以後在府裡再沒人敢給奶奶臉色看了。
苕兒什麼都不知道,隻有翠兒滿眼擔憂的看向奶奶,“奶奶,您醒了,快起來喝藥吧。”
秦玉君在苕兒的攙扶下起身,又看這屋子,并不是素塵院,“這時哪裡?”她問。
“奶奶,是那小神仙和他的主人送我們到這裡來的,你走到半路昏了過去,多虧了小神仙他們。”
秦玉君頓時明白苕兒說的是誰,竟然是皇帝将她送來的。
天色已經不早,秦玉君連忙坐起來,“不能再耽誤了,我們得趕緊回府。”
翠兒在一旁,欲言又止,秦玉君也看見她,問:“翠兒,怎麼了,有什麼事要說?”
苕兒不知真相,她心中歡喜,奶奶懷孕這是好事,卻不知道這對于秦玉君來說并不是好事,因為這孩子根本不是孫家的孩子。
“奶奶,您懷孕了,大夫說都五個月了,要好好的保養了,回去三姑娘和三太太一定也不會再責罰您了。”
“不,不可能。”秦玉君張着嘴,她看向翠兒,翠兒緊緊的皺着眉。
“這怎麼可能呢,翠兒,不可能的對不對,我不可能懷孕的?”秦玉君一時也慌了,她拉着翠兒的手,“是假的,對嗎。”
翠兒從開始的不可置信,到現在已經接受,她對奶奶點點頭,“奶奶,是真的,而且已經五個月了,我們竟然都沒察覺。”
秦玉君明白,這是真的了,可是怎麼可能呢,之前府裡也找了郎中來看過,她根本沒懷孕,翠兒給她的滑胎藥,她也吃了,明明一切都改變,為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變。
苕兒看着呆愣的奶奶,又看向翠兒絲毫不見奶奶有喜的高興,反而慢慢的擔憂,她不明白,奶奶懷孕難道不是好事嗎。
翠兒又說:“奶奶,剛剛救下我們的人還在外面呢。”
翠兒的話将秦玉君拉了回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外面還有一個藥應付的人。
她站了起來整理好衣服,“我們這邊出去吧。”
這是二進的小院子的二樓,秦玉君出來後,便看到年輕帝王高大的背影,茕茕孑立。
“公,公子。”
裴玄度聽見腳步聲,轉身,這女子生命之頑強,兩次見面,都是在絕境中,她卻硬是為自己争得了生機。
秦玉君心中勇氣無限複雜的情緒,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眼前人的,可是他似乎忘記了她,而她也絕不希望讓他想到那日的事情。
她雙手不由輕輕放在肚子上,這也許是這孩子此生唯一和自己生父在一起的日子。
她輕輕彎腰,“公子,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今後還請公子放我一條活路。”
裴玄度想起丘于的話,孫六是個廢物,對她也并不好,可是這女人還是心甘情願為他生兒育女,裴玄度不屑,本以為能說出那樣一番話的女人,多少有些不一樣,不過一俗人。
裴玄度大手一揮,“你走吧。”孫家的人,終有一天都會成為他蕩平瑞王後的塵土。
女人羸弱單薄的背影離去,不知為何,裴玄度看着這背影,總覺得女子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