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懲罰力度顯然要比第一次更加來勢洶洶,支線任務失敗進度也飙升到了15%。鐘晖感覺自己壓根是腳步虛浮地從房間裡飄了出去。
方才看那架勢,他還以為楊拙想不開要自殺,情急之下一掌劈中了楊拙手腕,把匕首掀了出去。開什麼玩笑,楊拙可是将來要成神的男主,是他完成任務回地球老家的關鍵,怎麼能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但事後冷靜下來想,楊拙當時瞄準的位置根本不是手腕的動脈,而是手背。再說楊拙好端端的又有什麼理由自殺?他關心則亂,自讨苦吃。
鐘晖搖搖頭苦笑,忽然又意識到不對勁。
就算不是自殺那也是自殘,楊拙幹什麼吃飽了撐的拿刀在手背上捅個窟窿?總不能是因為喜歡cos耶稣吧。
怪了,怪了。
無論如何也說不通啊。
可惜,他也沒法從《天玄至尊》裡獲得什麼有關楊拙怪異舉動的提示。因為在小說裡,上一章結尾還是戚春來給楊拙立下三年考驗期限,下一章開頭就是白紙黑字的“三年後”了。
鐘晖本以為直到三年後進入碧水神息秘境前“鐘晖”陷害楊拙為止,他都可以老老實實平平淡淡地混日子。沒想到才開學第二天,新的麻煩就像該死的鳥糞一樣,不偏不倚地糊在他頭頂上。
他把89429喊出來:你知不知道楊拙剛剛抽的什麼瘋?
系統高冷回複:【暫時不想搭理支線任務失敗進度15%的人,自己去想】
然後系統就說什麼也沒動靜了,把鐘晖氣得不輕。
一整天的課程下來,旁聽的楊拙一直臉色不善,審視的目光盯得鐘晖脊背生寒。
直到天黑,鐘晖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左右得不出答案,鐘晖決定今晚先把頭發剪了,免得隔天早上再生事端。
他剛在鏡子前坐下,就瞥見一襲幽幽黑衣緊随他後晃進屋内。楊拙竟然又來了。
鐘晖一個腦袋兩個大,咬牙道:“你...真是陰魂不散!不識好歹!”
楊拙置若罔聞,自顧自開口說道:“我說過的,我來給你當仆人。”
我求您别折煞我!鐘晖兩眼一黑,強笑道:“不需要,現在就給本少爺滾蛋。”
楊拙一聲不吭轉身出去了。
想要自殺的人是我才對吧。鐘晖無語凝噎。他手起刀落嚓嚓兩下把淺棕長發剪到了齊肩的長度,雖然發尾參差不齊像是狗啃,起碼方便不少。
他實在搞不清楚,楊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這一覺鐘晖睡得極其不踏實,整夜輾轉反側,天蒙蒙亮時才勉強眯了一小會兒。可當他打着哈欠下床洗漱卻看到院子裡站着穿戴整齊的楊拙時,滿腔倦意頓時煙消雲散了。
鐘晖呆滞地眼睜睜看着楊拙跨進門内,娴熟地動手替他疊整齊亂七八糟的被褥,把他昨晚剪下來懶得收拾的一地碎發打掃幹淨,接好熱水打濕毛巾塞進他手裡。
見他一動不動,楊拙微微皺了皺眉:“難道這也需要我幫你?”
鐘晖看看床鋪又看看地闆,看看毛巾又看看楊拙,特别真情實感地問:“楊拙,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楊拙輕描淡寫:“拿錢,做事,天經地義。我說到做到。”
當然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的真實目的是監視鐘晖,找出鐘晖舉止反常的理由。而貼身的仆人是個非常方便的幌子,他有充分的機會搜查鐘晖居住的環境,觀察鐘晖的一舉一動。
他不信鐘晖能瞞得住。
“楊拙,我...咳、本少爺問你,你來得這麼早這麼巧,該不會是昨天根本沒走吧?”鐘晖擦幹淨臉,突然想起來什麼,慢吞吞地問,“你在院子裡睡了一夜?”
楊拙泰然自若,滿臉寫着四個大字:那不然呢。
“......”鐘晖沉默半晌,擡手指了指自己屋内,“你,帶着你的鋪蓋,給本少爺滾進來住。如果你染了風寒傳染給我,本少爺要你的狗命。”
這一住,就是兩年。
兩年時間,鐘晖沒日沒夜勤學苦練,修為水漲船高。未滿十四歲的他已經是三十一級融元師,實力甚至比許多高年級的學生還要強悍。每次大小考核都始終維持着學級第一的寶座,愣是沒把單人宿舍的殊榮讓出去過。
而楊拙,居然真的給他當了兩年仆人,替他把内務雜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每日在學堂、浩渺藏經閣、靈獸養殖場和鐘晖住處奔波往返,縱使鐘晖使出各種手段也趕不走。害得他支線任務失敗進度斷斷續續漲到了30%,多遭了好幾次罪。
唯一令鐘晖感到有所安慰的是,他好歹沒耽誤楊拙的交友。戚霜降、孟停雲、方夢雅和雷誠這幾人,平日裡都與楊拙私交甚好。尤其戚霜降,因為喜歡養小動物,三天兩頭往靈獸養殖場跑,跟楊拙關系格外親密。
隻不過,戚霜降面容姣好氣質甜美,站在容貌殘缺的楊拙身邊,總有一種美女與野獸的違和感。這引發了許多男學生的不滿,私底下嘲笑好端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單純厭惡楊拙長相、嫌棄他弱小的人也不在少數。
這批人在演武場上被鐘晖挨個收拾了一遍,揍到鼻青臉腫親媽都認不出來為止。
反思後的鐘晖得出結論,兩年前楊拙突然試圖自殘,絕對是因為從小生活在充滿歧視的高壓環境之下,把心理給壓抑得抑郁了。
他欺負楊拙是為了在系統手底下苟活,其他人欺負楊拙那不是單純欠抽嗎!為了保護楊拙尚且稚嫩的幼小心靈,鐘晖公報私仇,暴力地縫上了許多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