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偏僻的院落内,鐘晖推開管理員小屋的門,果然空無一人。他從儲物戒中翻出半片薄薄的青色石闆,正是乙級水系武技“煙波舞”的殘本。鐘晖站在門口環顧屋内,尴尬地發現房間一窮二白到他沒法把這東西偷偷“藏”起來,隻能擱在床頭或桌上。
他擡腿越過門檻,剛把石闆在桌上放下,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兩年訓練練就的條件反射,令他瞬間喚醒元靈矮身後踹,灌注元力的一腳狠狠蹬在柔軟的小腹上。在他背後偷襲的不速之客悶哼一聲踉跄幾步,鐘晖旋身站定,隻見此人黑巾蒙面手握匕首,明顯來者不善。
這一腳踹出去,鐘晖已經判斷出此人實力勢必在他之下。他也不廢話,當即一記卷焰掌使出,燃起白色光焰的手重重拍在偷襲者心口。力道之大,直震得那人倒飛出去幾米摔在地上,蒙面的黑巾也掉落在地,被嘔出的鮮血浸透。
那人無力地癱倒在院牆邊,伸手擦掉嘴角血迹,擡頭卻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陰陽臉來。
鐘晖瞬間如遭雷擊,動彈不得。
竟是楊拙。
更讓他大腦宕機的是,他還來不及質問楊拙來意,戚霜降竟然後腳闖進了院内!她畢竟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毫無防備地撞見呆若木雞的鐘晖和重傷吐血的楊拙,一聲驚叫頓時響徹了半個瀚海學院。
一炷香後。
戚春來嚴厲的目光在背手而立的鐘晖楊拙二人間來回審視。楊拙受的傷已經處理過,但他身體本就虛弱,現在依然面無血色。鐘晖表情還算平靜,身後手指甲都快扣進肉裡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想,然而系統連個屁都不放。
“鐘晖,我先聽你的解釋。”戚春來厲聲道。
鐘晖硬着頭皮說:“我...有事來找楊拙,他不在屋裡。但我發現了他桌上有什麼東西,剛想走近看看的時候,他跳出來從背後偷襲我。我隻是正當防衛!”
戚春來拿出青色石闆,轉向另一邊:“這是浩渺藏經閣四樓的乙級武技殘本,嚴禁帶出藏經閣。楊拙,是你偷拿出來的?”
“院長,”相比之下楊拙顯得十分冷靜,不卑不亢地說,“并不是我。”
“進入藏經閣四樓需要達到融元師修為,我現在依然是元士,即使我在藏經閣工作,也沒有機會偷取乙級殘本。”
“方才霜降來藏經閣尋我,我們準備先回管理員小屋休息片刻,再一起去靈獸養殖場例行喂食。但路上,霜降遇見熟悉的同學,聊天耽誤了片刻。那時我突然看見鐘晖鬼鬼祟祟地向後山方向走去,覺得很奇怪,便先行獨自離開去跟蹤他。”
“我看着他進了我的住處,拿出了武技殘本,卻也發現了我。我想質問他時,他卻惱羞成怒,對我大打出手。下手毫不留情,妄圖殺我滅口。”
戚霜降連忙說道:“沒錯。我遇見了舍友,聊了幾句。楊拙當時說他看到了鐘晖,要先走,他在小屋等我。我就由他去了,後來才跟上。今天上午學堂放假,楊拙一直陪我在藏經閣裡找植物學的書,我可以給他作證!”
戚春來的眼神沉了下去,顯然心中已有定奪。他走到鐘晖面前,強大的威壓隐隐浮現。
“鐘晖,你是學級頭名,也是我愛徒之子,是我最看好的學生之一。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吧,你究竟做了什麼?”
他居高臨下,眼睜睜看着垂頭喪氣的少年手臂漸漸松弛,無力地垂落在體側,整個肩膀都塌了下來,萎靡不振地嘟囔:“......我隻是,看不慣他,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誰叫他一個臭元士還成天在學院裡到處亂晃,我就,我就想讓他趕緊滾蛋!”
戚春來失望地長歎一口氣。鐘晖這孩子天賦卓絕,但這般心性實在難成大事。他搖了搖頭,沉聲道:“鐘晖,你違反校規,私自偷取藏經閣殘本;又傷害無辜同學,撒謊誣陷,錯加一等。”
“從現在起,我罰你三十天禁閉。你該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未來要做一個怎樣的元師。”
“還有,”他又看向楊拙,“楊拙,我與你的約定不變。你在瀚海學院内遭受了不公待遇,令我十分心痛。但若你依舊是元士修為,我還是不會讓你進入碧水神息秘境。不過,我允許你以職工身份留在瀚海學院。”
是夜,瀚海學院後山,四壁樓。
幽暗陰冷的禁閉室内,鐘晖盤腿打坐,百無聊賴地摳着手。他原以為此處叫做四壁樓,是因為造型是四邊方正的長方體,沒想到,四壁樓的真正含義大概是家徒四壁。他所待的禁閉室有兩個教室那麼大,但除了角落裡的水龍頭和便器,就隻剩一張破爛的草席了。
雖然中途再一次發生意料之外的巨大事故,幸好系統的積分還是到賬了,他的支線任務成功進度又上漲了10%。但鐘晖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天啊,我的蒼天啊,三十天怎麼熬啊。鐘晖痛苦地想撓牆。他一進來就被搜身沒收了全部的家當,連一根頭發絲都得從衣服上摘下來扔掉。
【沒事,你這不是還有我嗎?】系統适時冒出來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