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晖一臉不耐煩,當着戚春來的面悄悄翻了個白眼。内心卻默默地吐槽,院長,别扯什麼人族魔族了,未來的魔尊殿下就活生生站在這呢。
“鐘晖!”戚春來提高了聲音,“心性浮躁是元師大忌,你今天犯下的低級失誤實在是太多了。”
鐘晖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說:“知道了院長。”
戚春來轉向另一邊,嚴肅地說:“楊拙,我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心智成熟、很有主見的孩子。但是,再有主見,也不能成為你脫離團隊孤立隊友的借口。”
脫離團隊,孤立隊友?鐘晖大緻能猜到是孟停雲替方夢雅告了這一狀。在《天玄至尊》的劇情裡,孟停雲一直都把情誼深厚的青梅閨蜜方夢雅視作最重要的人,即使後來愛上了楊拙也不曾動搖。更别提這一世重生的楊拙跟她關系不鹹不淡,頂多算朋友,氣急的孟停雲替受了委屈的方夢雅出頭也是合理的。
“楊拙,我想聽聽你的解釋。”戚春來目光炯炯。
楊拙面無表情地說:“我沒有解釋。”
他如何解釋?他能解釋的,是連現在的方夢雅都不清楚的方家秘辛,是霓裳鸢尾成為大陸第一輔助元靈的隐秘真相。
霓裳鸢尾的确沒有緻命的毒性,但卻有潛移默化的成瘾性,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誘騙元師的大腦,令他們對霓裳鸢尾的香氣産生依賴。方家座下幕僚數以千計,無不忠心耿耿,誓死捍衛方家元師的安危,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難以割舍霓裳鸢尾那一抹清幽的淡淡花香。
他必須未雨綢缪防範方夢雅的第七乙級武技——霓裳迷魂香的深度催眠,熟悉霓裳鸢尾香氣的元師更容易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戚春來凝視了他很久,最終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手底下最出色的兩個學生,一個性躁,一個氣傲,都是年輕氣盛的刺頭。他還想再好心勸誡幾句:“楊拙,團體戰是五個人的比賽。”
“你們接下來面對的對手,有的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有的是作戰經驗豐富的成年人。賽場是戰場的模拟,局勢瞬息萬變。如果你執意遊離在團隊之外,是不可能處理好所有突發狀況、不可能一人抵擋千軍萬馬的。”戚春來循循善誘。
“我能。”楊拙突然說。
油鹽不進。
戚春來微不可聞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鐘晖,捋了捋胡子問道:“鐘晖,你也這麼認為?”
作為育人的教師,戚春來還是希冀着自己的諄諄教誨起碼能有一個人聽得進去。誰知鐘晖鼻子出氣嗤了一聲,擡高下巴滿不在乎道:“楊拙這厮都能,我有什麼不能的?”
縱使戚春來執教六十年,修身養性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見過的問題學生不計其數。眼前這兩個人固執己見的一唱一和,還是把他氣得無奈地笑了。
“好吧,好吧,我也老了。”戚春來歎道,“你們年輕人,多曆練摔打幾次也是好事。”
被院長揮退之後,鐘晖從書房走出,反手帶上了門。天色已晚,其他學生都閉門休息了,隻有樹葉搖曳的沙沙聲和蟲鳴振翅的嗡嗡聲在秋楓居内此起彼伏。
他們兩人并肩向客房的方向走去。鐘晖搓了搓自己略微僵硬的臉,苦笑道:“哎,方夢雅和霓裳鸢尾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能讓你這麼戒備啊?”
楊拙腳步一頓,扭頭冷聲道:“什麼?”
鐘晖的眼神在楊拙臉上掃視一周。他隐約感覺楊拙隐藏情緒的定力似乎有微弱的衰退,或者他實在太熟悉楊拙的微表情了——從楊拙反常的反應來看,他似乎猜對了。
“真的有啊?”鐘晖試探着問,“我随便猜的。我隻是覺得你做事應該會有自己的理由。”
“......”楊拙沉默半晌,冷冷道,“你,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