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月一号開始,翡翠城不允許攜帶貨物價值低于一萬金币的散戶入城。以及,所有無主的人族進入翡翠城,都必須先繳納一千金币的稅款。”
“你這點破東西,倒貼都沒人要。還有沒有别的貨物了?趕緊的,别磨蹭。”
糟了!
鐘晖愕然,大腦飛速運轉。
童武是每月十五号才去翡翠城,而今日是十号,導緻消息有誤!
一萬金币的貨物,他眼下是無論如何都湊不出來的。難道要向周圍的商人借?郄地黑商泛濫,會有人在無利可圖的前提下好心答應嗎?
不待他想出對策,狗頭士兵便仰頭長嘯下達号令。另外十幾名巡邏兵聞聲而動,朝這邊聚集過來。
“嘿嘿嘿嘿......”綠披風的狗頭士兵怪腔怪調地陰笑道,“你看上去倒是能值不止一萬金币,當做貨物的話,可以進城。”
“正好,我想換一個新奴隸。上次那個質量真是太差了,才玩了一個月就死了。”
“去,把他抓起來。”
他話音剛落,兩名身材魁梧的狗頭人一左一右從他身旁走出,猛地伸手抓向鐘晖的肩膀。
然而下一秒,隻見一道黑影在空中一閃而過,兩隻粗壯的小臂一齊撲通掉在地上。鮮血從平整的橫截面噴湧而出,卻被生生凍結成歪七扭八的紅色冰碴,兩個狗頭士兵呆滞地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肘,不約而同地發出凄厲的慘叫。
鐘晖隻覺腰間一緊,一隻勁瘦有力的手臂從他身後探出,攬過他的腰,牢牢将他圈在了臂彎裡。他踉跄後退半步,被迫以一種略顯大鳥依人的姿勢倒在楊拙懷中。
楊拙一把扯下兜帽,墨發如瀑般散落,一雙漆黑幽深的鳳眼冷得驚人。他操控幽熒刀早已是得心應手,僅憑凝聚劍氣斬斷兩隻畜生的胳膊,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濃郁的苦澀氣息與血腥味同時在空氣中彌漫,在楊拙有意溢出魔氣的瞬間,在場所有人族和魔族都意識到了他的身份。
實力強橫的高等魔族!
越尊貴、越強大、越智慧的魔族,在外表上越是與人族别無二緻。眼前這個黑發黑瞳的男人從頭到腳看不到一絲獸化殘留的影子,放眼整個郄地魔域,或許也隻有四大領主能與之媲美。
能坐上一隊之長的位置,綠披風狗頭士兵的見識多少還是比其他小卒更廣一些。令他冷汗直冒的是,這位不知名的陌生魔族,容貌似乎與某一位以風流著稱的領主大人有五分相似。
那神秘魔族連元靈都沒有喚醒,光是一身凜寒刺骨的強烈殺意,差一點就把他吓得尿了褲子。
莫不是那位大人派來的貴客?而另一個人族是他名下的寵物?
倘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十個腦袋都不夠他掉的!
綠披風無暇顧及重傷哀嚎的下屬,立刻繃緊脊背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說:“尊貴的大人,您無需和這些人族賤民一起等候,恐怕會髒了您的衣服。請您跟我來這邊吧。”
楊拙這才松開摟在鐘晖腰上的手,轉而握住了鐘晖的手腕,直接拉着他離開了隊伍。
“哦,對了,大人。您的寵物在帶進城之後,必須趕緊去奴隸管理機構做登記了。”
“不管是烙印還是項圈,總之得有身份标識才行,不然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惹得您不高興。”
綠披風緊張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目睹了狗頭士兵說話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略去那一點啼笑皆非的滑稽,鐘晖深刻地認識到了郄地魔族為貴、強者為尊的規矩,并且不得不向規矩暫時妥協。
他垂下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楊拙身邊。
楊拙微微颔首,像是默認了綠披風的說法。
“大人,我來為您帶路吧!”綠披風眼巴巴地搖着尾巴,谄媚道,“您是來會見城主?還是來遊玩?翡翠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您不介意的話,我現在一一介紹......”
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餘下的狗頭士兵揮舞着長槍,威脅騷亂的人群恢複安靜。人們被迫收回了探尋的目光,卻依舊忍不住好奇和震驚,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
容顔矚目的人族青年、完美隐匿的高等魔族、被凍成堅冰的斷肢,嚎叫着被扶走的狗頭士兵......
人頭攢動間,唯有一隊極不起眼的人馬陷入了壓抑的靜寂。
良久,一名墨藍色長發、身材嬌小的女商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深棕色的杏眼裡盛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聲音幹澀,起伏不定:
“趙哥,瑤姐,甜姐,夢雅,停雲,阿誠。你們......你們也都看得很清楚吧。”
“那是鐘晖,和楊拙。”
“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