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黃金夫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冷笑道,“看來是老身給了你不該有的錯覺,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資格和老身做交易?”
鐘晖搖搖頭,平靜道:“确實,我有沒有這個資格,最終是您說了算。”
“所以,我也隻是把我有的籌碼先擺到桌上而已。您先聽聽我的條件,聽完了再拒絕也不遲。”
黃金夫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颔首道:“你說罷。”
她剛剛有幾分好奇眼前這人族奴隸嘴裡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卻聽他一本正經道:“領主大人,我知道您眼光毒辣,有些事遲早瞞不過您,還不如在交易之前就攤開來說了,也算是我的誠意。”
“楊拙,也就是我的魔主。他是我的底線,無論最後一局是輸是赢,我都不可能把他交給你。”
黃金夫人臉色頓時陰雲密布,黃金海洋也随之隐隐沸騰。
她厲聲喝道:“你想反悔?呵,找死!”
這兩人的關系略微出乎了黃金夫人的意料,她看出那黑發魔族和這姓鐘的人族感情匪淺必有貓膩不假,卻誤以為是魔主一廂情願、奴隸面從腹诽。
畢竟,她執掌領地内八大城邦長達四十年,魔主癡迷于異族奴隸的事迹見得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
縱使魔族号稱無情無愛,郄地的林子一大也難免飛出幾隻與衆不同的鳥——比如她自己就是極為罕見的、不喜虐殺的魔族,以至于上任之初時常被屬下暗地裡嘲笑心慈手軟,有失魔族神勇風範。
在她把這些家夥一一斬首示衆後,類似的流言蜚語才漸漸平息下去。
魔主尚有可能對奴隸産生寵愛之情,流落郄地的人族奴隸卻是無一例外背負着家仇國恨。雖然魔族也以人自居,但據黃金夫人所知,人族三國的通識教育裡對魔族的描述驚人地一緻:
外表再美麗的魔族也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與人族是天差地别的兩個物種。一旦與魔族深入接觸太長時間,即使是元尊境界的人族也會全身潰爛活活痛死!
原來那些親昵并不是刻意的讨好。真是有趣,活得久了,還能見識到人族維護魔族的荒唐事。若是讓千霞和祖卡知道了,恐怕要嘲笑老身老糊塗了......黃金夫人從怒火中沉下心神,依舊不明白鐘晖為何要坦白兩人的關系。
她又不是泥捏的菩薩,怎麼可能因為寥寥幾句求情就放過到嘴的鴨子?
從前兩局賭局可以判斷,姓鐘的奴隸絕不是蠢人,她已經花費了太多時間,并不介意再多幾分鐘。
黃金夫人強壓下直接在黃金屋領域内掐死鐘晖的沖動,心平氣和道:“你應該知道,賭局如棋局,落子無悔。”
“已經投進底池的籌碼,除非憑實力赢回來,否則是不能收回的。”
“若你執意收回,就别怪老身掀翻整個牌桌了。”
這是赤果果的警告。
警告他現在反悔已經太晚了!
“您沒有生氣真是太好了,”鐘晖笑了笑,“我當然知道押注的籌碼不能退,但能不能換呢?”
他面上雲淡風輕,後背卻已被冷汗浸得濕透。
他又何嘗不是在賭黃金夫人的脾氣!如果不是他熟讀過《天玄至尊》原著,深知黃金夫人性格相對寬容、不會随便殺人,再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底線亮出來。
方才他切切實實地見證了金色海洋掀起巨浪又輕輕拍下的過程,現在幾乎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黃金夫人皺眉反問道:“換?什麼意思?”
她隻聽說過加注,從沒聽說過換注。
“意思是,把底池裡已有的籌碼拿出來,換成另一批等值的籌碼放進去。”鐘晖定了定心神,沉聲道,“領主大人,我猜您并不是非楊拙不可,而是需要一個血統足夠純淨的高等魔族,來煉制某樣寶物吧。”
他貌似漫不經心,語氣卻異常笃定:“血髓晶?”
當時賭場内人多口雜,又礙于霞珠哭哭啼啼地告狀,導緻鐘晖沒聽清那個在黃金夫人口中一掠而過的關鍵物品。
而現在,在幾番思索之後,他基本可以斷定,黃金夫人的最終目标并非殺掉擁有幽熒刀的楊拙将神器據為己有,而是單純想趁火打劫,逮住一個稀有的、無權無勢的高等魔族罷了。
他原本以為黃金夫人最初就是奔着幽熒刀而來,因為楊拙恰好在她剛剛抵達聚寶盆時動用幽熒刀的力量攻擊了霞珠。
原著設定中三足金蟾一脈最擅長尋寶、鑒寶、煉寶,黃金夫人或許真能憑借那遺留的一絲氣息找出神器之主加以圖謀。
直到幽熒刀的真身在衆魔面前完全顯露時,鐘晖才打消了這個念頭。黃金夫人那一刹那的驚詫絕不是裝出來的,看來三足金蟾感應武器的能力始終有限,起碼在賭局開始時,黃金夫人所圖絕非楊拙持有的幽熒刀。
那她到底是看中了楊拙什麼呢?
總不能是看中他長得好看吧。
鐘晖一邊算牌下注,一邊在腦内梳理《天玄至尊》郄地魔域篇的劇情。
原著裡,楊拙與黃金夫人一戰是在人魔終極大戰之前幾個月,彼時黃金夫人已在九十四級元尊境界沉浮四年多,比楊拙的等級略高一些。但她專精控場和輔助,又久疏戰場,在四大領主中屬于正面作戰能力較弱的類型,楊拙沒費太大力氣就拿下了黃金城。
然而,在當前的世界線裡,由于一系列蝴蝶效應,導緻楊拙遭遇黃金夫人的時間推遲了五年。原著裡的黃金夫人對楊拙隻有敵意,但眼下的黃金夫人卻似乎對楊拙抱有某種需求。
難道是時間差造就了其中差異?
鐘晖苦思冥想,終于鎖定了一個在原著中十分不起眼的邊緣設定。
那就是三足金蟾一族獨有的血髓晶!
“......以大量高等魔族純淨鮮血為基礎,融合六十餘種純淨寶石,在鎮城之寶三足金鼎中冶煉九九八十一個時辰,最終得到名喚血髓晶的天材地寶。配合三足金蟾的獨特武技,有提純元力、精進修為的奇效,這是黃金夫人未來晉升九十五級半神的最後底牌......”